周围的烛火突然呲溜熄灭掉了。地上的符印被彻底打开,没想到根本停不下来,正充分地吸取着地灵阴邪的一面,如此正是要遭到反噬的征兆,持续下去,清池则有可能被彻底排斥出体外,由阴邪的地灵取而代之。
清池大惊,倏地睁开眼,撤掉了与北九渊相抵的双手,顺手拿过一张火符,以掌心血祭燃,手法依旧很熟练,不顾火符上真火燃烧,一掌把火符拍在那符印上。
她却没有松开手,鲜血流出,以一股横扫千军的气势,顿时洗涤了整个欲苏醒反噬的符印,阴邪之地灵被斥退,房中光芒渐渐隐去,那符印消失以后,地上只剩下失去了作用的禁术符纸。
清池魂识动荡,身体和灵魂还没有完全契合,此刻觉得精疲力竭,连坐也再坐不稳,身体一歪便往旁边倒了去。
索性还没倒在地上,对方清风拂面,北九渊顺手接住了她,将她稳稳揽在怀里。一手拿过清池的手,看着掌心上被火灼烧的痕迹,还有鲜血流出,皱着眉。
他把清池抱起来,随脚将地上的东西踢得一团乱,把清池放在床上,回头就去叫了下人,道:“去把北楼叫来,快点。”
卧房里一片凌乱,全都是些道士用的东西,具体也不知生了什么,但见清池受伤了,下人就急急忙忙跑去请北楼。
北楼后半夜里带着药箱就不敢耽搁地到王府里来。
彼时北九渊已经把清池的手做过简单处理,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卧房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边的箱子里似装着乾坤,此刻静静地放着。
北楼一看清池的手,便急忙打开药箱,边道:“王爷怎会弄成这样?这是被火烧了?还好烧伤面积不大,不是特别严重。”
北九渊什么也没说,就在一旁看着北楼给她上药包扎。等做好以后,北楼又道:“明早我还会再来给王爷换药,清池小姐……”
北九渊半垂着眼帘,一直看着睡着的清池,忽而打断道:“我不是清池。”北楼愣了愣,再细细看了看王爷的神色,由衷地露出欣喜,还不等他说上一句话,北九渊就又道,“你回吧,这里有我。天快亮了,去告诉北城,再过两个时辰,驾车到门口等着,明早还要去朝事。”
北楼高兴地应下,背着药箱又离去了。他步伐轻快,恨不能快点回去告诉北城,王爷和小道士又换回来了。
他想,约摸今晚清池受伤,就是和这个有关吧。
北楼走后,北九渊才在床边缓缓坐下来,垂着眼把清池受伤的那只手拿过来,轻轻地放在自己掌心里。
身体是换回来了,但是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又被复杂的心疼的情绪所占据。
北九渊一直守着她,直到天将亮。
清池的情况也得以稳定。她又梦到了北九渊,就好像当初在南荒失血过多以后梦到了他那样。
两人坐在黑暗里,面前有一团熹微的光火,她能够看得见北九渊的脸,和他平静地坐着聊天。
就好像是北九渊的潜意识伸进了她的意识里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与她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