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
夜色低垂,阴云遮蔽了星月,李存孝抬头而望,看到的只是无边黑暗。他眉头微皱,从窗前回到书案前坐下,捧起一本书,盯了半响,却心烦意乱,怎么也看不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家仆急匆匆赶来,在门外禀报。李存孝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中书册,起身道:“进来!”
家仆进门,李存孝也已来到堂中,他不无急切的问:“快说,今日战况如何?”
家仆一五一十道:“大军战败,折损数千,郡王受创,现已回府疗养!”
闻听此言,李存孝浑身一震,好像给人当头给了一锤,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自打回到太原城,被李克用收了兵权,李存孝就一直赋闲在家,莫说走上城头,去参与太原城之战,日常战报都没人给他送来。
为了不和普通百姓一样,只能被动接受府衙传递的消息,他这才将家仆派出去打探情况。
数日来的大好战局,果然在今日斗转直下。李存孝先前就感应到了形势不妙。作为兵家大将,哪怕没有上战场,他也能通过听到的战场动静,做出一些基本的判断。
“郡王神勇无双,境界也到了上将后期,城外的贼军哪个是他对手,这回怎会被人在战阵中击败、击伤?难不成是李晔回来了?”李存孝眉头紧皱,一连问了数个问题,这是他不解的问题。
家仆回答道:“出手的不是李晔,是一个众位将军都不认识的人,郡王也不认识。但据说那人好生厉害,从天而降不说,只用平卢军三千将士的战阵,就正面击败了郡王......”
家仆说这些话的视乎,忧心忡忡,面带愁色,显然也是为局势感到忧虑。毕竟太原城要是破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从家仆的反应也能看出来,李存孝虽然被李克用罢了兵权,但他对李克用忠心不改,并无丝毫怨言。否则,今日李克用战败、受伤,家仆怎么也要恭贺李存孝一番。
挥了挥手,让家仆退下,李存孝回到书案前,凝神静思半响,终于是忍不住,研磨提笔,开始奋笔疾书,要向李克用请战。
自打上回回到太原城,李存孝就再没被李克用接见过,当日受尽了冷嘲热讽不说,这些时日也体会到了何为人情冷暖,处境可谓十分憋屈。
然而事到如今,李存孝却没有多想别的,只想为太原出战。
写好了文书,李存孝来到门口,沉声道:“来人,给本将着甲,本将要去王府请战!”
不时之后,李存孝披挂齐整,牵了马,出了角门,单人独骑,就要去郡王府。
但他还没走出去两步,就停了下来,因为一架华贵马车,在几骑修士的护卫下,已经从街角行驶过来,很快到了李存孝面前。
李存孝早早停步,下了马,等在路边。
他已经感知得十分清楚,护卫马车的修士,都是练气高段的修为,而坐在马车里面的人,虽然气息不稳,但的确是真人境。
可想而知,来的就是李克用本人。
马车在李存孝面前停下,在李存孝行礼拜见时,车帘子被掀开,一身常服的李克用从车厢里走出来。
“将军这副装扮,是要往何处去?”李克用让李存孝免礼,同时摆出好奇之色。他神态举止都没有丝毫异样,表现得颇为亲切自然,看着就像跟李存孝没有任何矛盾,也没有冷落过对方一样。
“末将正要求见郡王!”李存孝俯身再拜,声音中气十足,也格外恳切,但他并不是口齿伶俐的人,所以说出来的话也很简单,“郡王,请让末将出战!”
李克用叹息一声,再度扶起李存孝,感触良多的望着对方,“实不相瞒,今日本王前来,正是想请将军出战,没想到将军竟然已有此意。好,这说明本王没有来错!”
李存孝眼前一亮,惊喜万分:“郡王愿让末将出战?”
李克用正色道:“将军忠肝义胆,本王素来知晓,先前在汾州作战不利,本王也知道不是将军之过。然而人言可畏,本王若不罚将军,又如何服众?还望将军体谅本王的不易,不要心生芥蒂才是。这回若能戴罪立功,则任何流言蜚语,都会不攻自破!”
“多谢郡王!”李存孝三度下拜,感激涕零。
“将军何须这般多礼,快快请起。这河东战局,就要拜托将军了!”
“郡王放心,末将万死不辞!”
这幅景象,看着就是“君臣相合”的典型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