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素雅,没有丝毫奢华之气,但古色古香的客厅内,同平章事王铎,正在与人对坐饮茶,在旁煮茶的茶博士,也不是身姿曼妙的女子,而是一名老仆。
坐在王铎对面的中年男子,四十出头的模样,举止有度,身上兼有武将的勇武之气,与儒士的文雅之风,这便是皇朝赫赫有名的大将,与李岘并称为皇朝双壁的,右金吾大将军高骈。
“这么说来,李冠书这回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高骈饮一口茶,轻笑一声。
王铎满面春风,皱纹里都带着笑意,这位老人看起来格外高兴:“岂止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一座坟墓。”
高骈目光深邃:“可这座坟墓,起初他并不是给自己挖的。”
王铎放下茶碗,悠悠叹息:“邢国公与安王结怨已深,但凡有丝毫机会,都不会放过。”
高骈转了一下茶碗碗沿,忽又放下,看着王铎:“当日安王是怎么活下来的?李冠书又是被谁所杀?”
“南宫第一大战群雄,牛山乱成一锅粥,宗室子弟四下避难,谁也不知安王是如何幸免于难......事后,据安王所言,他并未碰见李冠书。”王铎徐徐说道。
高骈冷笑一声:“李冠书亲自上了三清观,若是连安王都寻不到,也未免太过饭桶。”
王铎说道:“邢国公当然不是饭桶。”
高骈又道:“李冠书虽然只有练气六层,能杀他的人不少,但敢杀他的人,却不多。”
王铎忽然道:“安王从牛山归来后,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高骈问:“什么样的人?”
王铎面色怪异:“一个看不透的人。”
高骈皱了皱眉:“这个人能杀李冠书?”
王铎思索片刻,摇摇头:“我也未曾见过此人。”
高骈沉默下来。
碗中茶水已冷,茶博士为两人换上两盏新茶,王铎品了一口,继续道:“还有一件事,颇为怪异。恭亲王世子重伤,且随从陨落。”
“哦?这是为何?”高骈眉头一挑,来了兴致。
王铎却是苦笑:“恭亲王府,并无只言片语传出。”
“如此说来,此事被下了封口令。”高骈端起那盏新茶,递到嘴边,顿了一顿,复又放下,问王铎:“此事蹊跷。郦郡主怎么说?”
王铎摇摇头:“同样没有一个字。”
高骈双手撑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那安王又怎么说?安王归来后,王公可曾去见过?”
“见倒是见过。”王铎语气莫名,声音显得有些暗哑,“安王说,不知。”
高骈再度沉默下来。
王铎饮茶,放下,复又端起,再饮,如是再三,一盏茶竟被须臾饮完。
“牛山生的事,太过怪异,不消说,这里面水-很-深,南宫第一力战群雄的事,虽然也被下了封口令,但钦天监人多眼杂,仍是有只言片语传出......就算没有这只言片语,仅是有这场大战,就显得格外诡异——对方是什么人?为何要在三清观阻击南宫第一?”王铎一连说了很多话,现在他看牛山的事,如同雾里看花,而每一个从牛山归来的人,都好似变得怪异、神秘,他心头有太多疑问。
高骈缓缓开口:“现在我只能确信一件事。”
“什么事?”王铎立即问。
高骈声音低沉:“安王......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