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紧闭着双眼,脖子上戴着颈托,双腿和左胳膊打着石膏,有些惨不忍睹。
“告诉我具体情况。”立在床边低头看着女人,祁尊的双手握的骨节白,狭长的双眸因愤怒而充血,里面一片寒凉。
病房里的几个男人被他这身气息震慑到了,从小到还是第一次见祁尊如此愤怒,这分明就是想要毁灭一切的架势。
“尊,你听我说···”展凌满眼忧心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昨天也不知道老爷子接了谁打来的电话,接完电话老爷子很激动,就吩咐人把心蕾带到老宅去了,支开了所有人,然后,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心蕾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还好摔得不是很严重,几处有点骨折,等她醒过来问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觉得,现在该查的是,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这个查起来难度很大。”靠在窗边,双手抱胸的展跃忽然接话:“我都查过了,打老宅的是个电话亭的公共号码。”
“这事儿···只能等心蕾醒过来再问了。”燕安南揉着胸膛,感觉憋闷得很,一大早的,正准备拿下颜小玉,就差临门一脚了,展跃的电话来了,说邢心蕾被老爷子叫到老宅去出事了,尊不在家,叫他马上来一趟医院。
“不用问了。”
病房门忽然被推开,白苍苍的老人虽然杵着拐杖被老管家搀扶着,但一点也不影响来势汹汹的气势。
“祁爷。”
“祁爷,您怎么来了?”
展跃跟燕安南立马站端了身子,硬着头皮打招呼。
这两爷孙要是掐起来还不把这医院拆了啊!
老爷子眼神深沉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用拐杖一指她:“祁尊,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女人到底哪儿来的?”
祁尊不答,低着头静默片刻,他忽然笑了,笑容放肆,透着一股凉意。
“爷爷。”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称呼这老头了,唇角一挑:“如果我告诉您,这个女人就是心蕾,您打算怎么做?拿刀捅死她?”
老爷子猛地一颤,后退了好几步,老管家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气的声音都变了调:“小混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祁尊抬起头来,脊梁骨挺的笔直,一步步逼近老爷子,清清冷冷的脸色:“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当年那件事,到底是为什么?”
老爷子颤抖着又后退了两步,喘着粗气:“畜生,作孽······”
“老爷子!您可千万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啊!”老管家吓得急忙帮他拍背顺气儿:“少爷,老爷子有高血压,你可不能这么刺激他!那事儿都过去几年了,不管老爷子做了什么,那绝对是为了你好,他···他肯定不会害你啊,你要相信这一点。”
“尊···”展凌长腿一迈,走过去也扶住了老爷子,好脾气的劝道:“祁爷身体不好,有些事他不愿意说,肯定有他的道理,都过去了···还是,算了吧······”
“尊···”燕安南和展跃也异口同声的唤了他一声。
“算了?”祁尊再次笑了,只让人觉得凄凉无比,音质清冽逼人:“爷爷,当年,心蕾可是重孙子都给您怀上了,您和父亲背着我,把她五花大绑去了医院,强行流了孩子不说,还让医生切除了她的子宫,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对一个女人竟狠毒到这个地步?您觉得不给个解释,于我、于她,公平吗?您觉得,我能安生的跟林沫冉过完这后半辈子吗?”
什么?
“切除子宫?”
展凌一愣,眉头皱起来,满眼的疑惑:“尊,没有切除她的子宫啊,当年只是做了个人流手术,这一点我很确定。”
“混账东西,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老爷子已经气得面色青,喘气声越来越费力了,就像破风箱的声音,抬起不停颤抖的手,指着床上的女人,再次问:“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是什么家庭背景?她的父母是谁?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没有切除她的子宫,只是做了人流?
展凌不会对他撒谎,这一点他很确定。
可,心蕾的肚子里确实没有那件器官了,这一点他也很确定。
去年刚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好,亲自带她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他当时看着B超单,怀里搂着泣不成声的她,内心再难平静下来。
他问怎么回事,心蕾并不想提起那段痛苦的回忆,只说‘我们的孩子没了,就切除了子宫。’
那么,她的子宫是怎么回事?
祁尊眸底有丝疑惑闪过,不答,继续追问:“既然您连她的底细都没查清楚,为什么还要把人伤成这样?难道只是因为她也叫邢心蕾?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您对邢心蕾这三个字、都痛恨到了这个地步?”
“尊少爷,不是这样的,这肯定是个误会···“管家急的满头大汗,再次抢着帮忙解释:”老爷子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有力气把邢小姐弄伤呢?我估计多半是她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当时屋里就老爷子跟这个女人在,这女人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呢,谁也不知道啊。
哎!老爷子暴跳如雷,就是不开口解释,他们早就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