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盐站起身来道:“不是说了嘛,将那妖物斩除便时。明日你就派人再去动工,我则守在一旁等候那妖物到来。”
宝仓氏仍然道:“可是,如果……”他没敢直接说,假如宗盐对付不了那妖物怎么办?
少务则开口道:“宝仓氏大人明日可派一队民夫继续动工,若妖物前来袭扰,宗盐大人自会提前现。你等可快速撤到安全地带,我与宗盐大人将斩除水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施展过身手了,少务也觉得有点手痒,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宝仓氏:“恐怕仍没有族人敢去啊!”
宗盐正要呵斥,少务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又问宝仓氏道:“干这活,至少需要多少人?”
宝仓氏:“五十人一起动手。”
少务:“那好,你立刻就去召集五十名青壮,只要谁肯去,我每人赏黄金十两。而且告诉他们不必担忧,有宗盐大人手持神戟保护,就算不能当场斩了妖物,也会尽力保证大家安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宝仓氏当然推阻不得,立即就去安排了,厅中只剩下了宗盐和少务。宗盐却很不满地说道:“大叔,你真是好有钱啊!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五百两黄金啊!治水是各部自己的事、将来受益的也是他们自己,巫讴先生早就将道理都讲明白了。若是像你这么干,大家都等着被重金收买好了!”
少务解释道:“我也知此风不可长,但事出有因,宝仓部确实死伤惨重,这种玩命的事情,强压总归不妥。只此一回,那些黄金就算给宝仓部的抚恤了。”
宗盐:“那我们可要说好了,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挺大的人,怎么还不懂事呢?你要是觉得钱多了难受,我帮你花!……还有,我们身上可没带着五百两黄金,你拿什么给人家啊?”
少务:“这事好办,只要我打声招呼,自会有人送来,相信宝仓部也不会怀疑我言而无信。”他们俩确实没带黄金,但少务这么多年来给出的赏赐多了,他只须开口,自会有属下官员去办,所以也养成了这种习惯,刚才没怎么想就说了。
宗盐冷笑道:“嗯,以你的身份,以往在巴国只要说了话,肯定就会有人办。但我可要事先声明,我们现在可没有黄金。等到明天人家去了,你却当场掏不出来,看你尴尬不尴尬!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嘛,来到这里就不是巴君的身份,怎么还这样呢?”
少务反诘:“我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我这不是第一次嘛!……再说了,回头就会有人送来,黄金一两都不会少他们的。”
宗盐:“从巴国往这里送黄金吗,那得多久才到?你走了之后,人家就得眼巴巴地等着了,在没有真的拿到手之前,他们都会在心里犯嘀咕的,恐怕连干活的心思都没了。”
少务:“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不必等到黄金从巴原送来,我就近上哪儿还借不着这些吗?又不是还不起!”
宗盐:“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恃富贵而骄的人。”
少务:“我怎么富贵而骄了?我要真是那种人,还会万里迢迢跑来领这样的任务吗?今日不过是事急从权,这也是为了完成治水大计!……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又有哪根筋不对了?”
宗盐:“你刚才说的话就不对!什么叫就算我不能当场斩了妖物?”
少务恍然道:“哦,原来是这句话让你不高兴了?我还以为是黄金的事呢。那是我说错了,以宗盐姑娘的手段,水中妖物必然手到擒来。”
宗盐这才满意地点头道:“这才对嘛,我们这一路上,碰到过我搞不定的妖邪凶物吗?……重赏勇夫也不是不可以,但往后再有这种事,先跟我打声招呼嘛!好让我有个准备,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三年时间已过去了一小半,不知不觉中,两人说话已与当初完全不同,感觉是熟悉了不少、变得越来越随意。少务还有心情与宗盐拌嘴,看上居然乐在其中,却丝毫不觉得这种事情在他以前看来是多么无聊。巴君以黄金重赏勇夫,还需要跟谁啰嗦吗?
假如是曾经熟悉少务的巴国臣民,看见主君这样与人说话,估计会惊得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