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白皙,甚至没有一丝血色,给人的感觉几乎接近于透明,长披下拖曳于地、就似一条银蛇。头是雪白的,眉毛却是漆黑的,眸子清澈而深邃,竟是金色的。没有血色的脸庞上,嘴唇却是一抹醒目的鲜红,看上去妖异至极。
此人就是太昊天帝,千年前人间的青帝羲皇。据说羲皇姓风,为华胥氏之子,而中华诸姓,由风而始。
风者,世所传也。据说在青帝羲皇之前,世人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而羲皇设教化、定人伦、传技艺、约风俗、教婚配……民始有父、有姓、有家、有族、有诸部,诸部结盟而有国,立国号为华,教化四方而称中华。
青帝羲皇登天,开辟帝乡神土而为太昊天帝,其侣娲后成就不亚于羲皇,与羲皇合力开辟帝乡神土而号九天玄女。九天玄女此刻就站在太昊天帝的身边,看其形容只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站在那里,树下却无影。
不仅是她,整株建木木都是没有树影的。这片天地里也没有太阳,如果说有,那就是太昊本人。只要太昊在这里,这片天地间便有光,目力所及之处,便能将事物看得很清晰,既不明亮刺眼又不显昏暗,却不知光线从何处出。
九天玄女之颜,亦有容光玄妙,如月色之皎洁,肌肤白皙纯净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却也没有半点失去血色的苍白感,身着长裙,赤着一双玉足。
在太昊的对面,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正是向来神出鬼没,不知何时会出现在何地做何事、天上地下到处乱溜达的仓颉先生。仓颉已不知在太昊对面站了多久,太昊似在闭目养神,他也没有说话,却不知以仙家神念在与太昊交流什么信息。
此刻太昊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远方道:“那孩子竟一语触动了我。凡大道有争者,皆为歧路,有穷尽处!
我虽求证天帝成就、开辟帝乡神土,能指引众地仙飞升长生,但这帝乡神土却依我而存,我就似这片天地间的大道。而那孩子说的对,大道不因谁而存、亦不因谁而灭。看来我是走上了一条歧路,已到穷尽处。
早年我便有此觉悟,斩一丝疑惑之念入人间,托舍新生为理清水,得我在巴原留下的仙缘。我希望他能带着这一丝疑惑之念重入修行,就算踏过登天之径,亦不得飞升帝乡神土,要重走我等当年的历劫之路,然后求证未知。
我与少昊讲过我的疑惑,也传了她我所悟的神通手段。结果她也斩一丝执念重入人间为白煞,在巴原上得到了她当年所留的仙缘,最终白煞却害了清煞,更由此被虎娃所斩。虽非我等有意为之,只是世上的两个人自行其事,倒也预示了此路不通。
但阴差阳错之间,巴原上却出了一个虎娃。今日他不过是地仙修为,为求证大道而入中华之地,方才那一语,竟谙合我当年感触。我的疑惑已有开解,却不知怎样求证,倒是动念想再试一试了。”
仓颉笑道:“青帝,您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位天帝,于无边玄妙方广中自成仙界,谁也不能说您的修行是误入歧途。就以天帝成就而言,亦没有极致。”
太昊正色道:“若凡人之二境,诸多武者可证,亦似博大精深,修炼一生永无尽头。但神识不得沟通外物,终究证不了三境修为。
又若修士之五境九转圆满,证入梦生之境可心想事成,别说成仙了,想在自己的元神世界里成就天帝也不过是转念之事。但若不得堪破,终究不识大成面目。”
说着话,他伸手一指头顶上的参天建木:“这就是九重天仙界,树上的每一枝都可以演化成一方世界,只要我的功行法力足够,便可造化无尽山河。
此等修为从何而来?从修行见知中参悟,演化天地间的大道而来。在我之前,无人有指引,唯参大道元始;在我之后,又有人成就天帝,一一印证我所修行。
历天地大劫至此的真仙,这树上的每一枝世界,都是他们永享长生的仙界,只要修为更进一步,便能踏上更高的一层。
我曾亲眼看着你等走上九层,但在这片帝乡神土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第二位天帝,哪怕建木展开多少重天亦是如此。所以神农等人只能另行开辟帝乡神土、成就天帝。
九重天仙界为我所化,可以说它就是我。你现在看到的我,也不过是这方帝乡神土的投影,我的存在已与你不同。
那些得我指引飞升至此的众多仙家,在人间时未历天地大劫,则只能停留在树下的世界,且不得离开,否则恐将灰飞烟灭。而我如今,何尝不也像那些只停留在树下的众仙家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