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武落钟离山地界,以太乙之能,完全可以带着虎娃和叽咕在天上飞行,但为免惊世骇俗,众人还是造了一艘船。太乙露了一手神通,便是抟土为船。当年在百川城之会上,虎娃也施展过这等炼器手法,如今太乙以化境修为施展,当然更显神奇。
一大块泥土经过法力炼化,成为一艘船形,初时似陶质,渐渐表面又出现了很多木质纹路,看上去竟然就像是一艘木船。
想当年盐兆和武夫就是在武落钟离山率领族人造船渡水,如今虎娃等人也做了同样的事,前行的方向却是相反。船行水中无桨无帆,以法力催动漂行,湿地中的水系非常复杂,星罗密布的小岛分割出迷宫般的河道,而宽阔处如同大湖。
侯冈操舟倒也不担心迷路,只认准了一个方位弯弯绕绕前行,并在元神中勾勒出所经过的水系与地形图景。大约向东行了近百里,见到了大片的陆地,将船收于空间神器,几人又登岸步行。
虎娃并无修为法力,因此不再能看见、听见很远的情形与动静,更无法展开元神查探周边天地。他却低头道:“此地有人活动,草叶被踩过,水边亦有拖拽的痕迹。不像是野兽所留,应是有人在此撒网捕鱼,最近一次大约是十几天前。”
太乙以神念道:“师尊这么厉害!无一丝修为法力在身,也能看得这么清楚?”
虎娃暗笑道:“我就是在蛮荒中长大的,若不谈修行。自幼也见人追捕猎物、耕作采集、结网捕鱼,这些都是应该学会的。”
小妖叽咕弯腰吸着鼻子在周围查看了半天,抬头道:“虎娃说的对!我也看出来了。”
侯冈亦暗笑道:“毕竟是山野妖修出身。这是天性本能。”
他们追索着痕迹而行,这一带杂草丛生、植被茂盛,林间湿气很重,枯枝败叶堆积成厚厚的腐殖层,踩一脚就会陷进去很深,散出难闻的气味,还有诸多诡异的毒虫凶兽出没。假如不识道路,一般人行走其间是很危险的。
根据人行的痕迹,他们现了一条蜿蜒的小路。终于走到干爽的高处,远望有一座被田园环绕的村寨。村寨四周以石块垒起圈墙,有一条河流就从处流过,洪水淹不到的地方。开垦了一片片田地。
虎娃觉得眼前的情形。有点像他第一次到巴原后看到的白溪村。这个村寨的位置相对偏僻,环境也较为封闭,看村民的服饰大多很简朴,与巴原上有所差别。从远处的东北方向,有一条还算宽敞平整的大路通往这个村寨。
这条路应该就是自然踩出来的,后来又经过人工的平整,勉强可以通过一辆马车。此时在路的尽头、村子的寨墙外正聚着一堆人,吵吵闹闹不知在干什么。正在田地里劳作的村民也纷纷赶了过去。几乎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出动了,粗略一看。这里大概生活了三百多人。
很多小孩也从寨子里跑出来看热闹,却被各家的妇人拉住不让靠近,围成一圈人群中几乎都是男子。正在说话间,只见围成一圈的村民突然都跪下了,露出中间站的四个人。
虎娃虽没有了神通法力,但他现在的视力,也几乎是普通人中最好的,依稀能看清站着的四人分别是一名青年男子、一名中年男子、一名彪悍的后生,还有一个少年。他不禁微微一怔,又转身看向了己方等四人。
那衣着华贵的的青年男子,就像一位出行的贵族子弟,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子,很像是一名管事,那一脸彪悍的后生应该是护卫,少年应该是侍从。而虎娃等四人,不也是如此装扮吗,真是有点巧了!
虎娃也只能看清这么多了,搞不明白生了何事,只得向太乙求助。太乙以神念将具体的情形印入了他的脑海中。
那些村民中,跪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右手臂受了伤,有一道几寸长的口子,仍然在流着血。跪在小伙子身边的是此村的族长,也是那小伙子的父亲,正在哀求道:“少甲辰大人,您就饶了阿通吧。您的车,我们一定负责修好,不会耽误大人您的事情。
打通并没有冒犯您,也绝没有一丝要伤着您的意思,实在只是没有扶住,连他自己都受了伤。您看,伤口还在流血呢!”
那位少甲辰大人模样有些狼狈,半边身子都沾着泥水,一只脚好像扭着了,单手扶着身边的中年人站着,挥舞着另一只手,气急败坏低吼道:“你们这些黎民贱种,竟然敢如此无礼,弄翻了我的车,还让我受了伤,这是不想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