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原就那么冷冷地站在玄关处,一双黑眸直勾勾凝视着冯宝宝。
他在等,等冯宝宝跟他坦白,等着她告诉他,她跟祁铭只是碰巧见了一次面而已,她对祁铭已经没有感情了。
只要她说,他就信,不管他的手下描述他们当时有多么的亲热。
然而,他那样质疑的眼神,在冯宝宝眼里却是这么冷血又致命。
恍然间,她淡漠一笑,眸子勾起一抹深深的讽刺,不觉的,眼球表面疼疼的、酸酸的,她飞快地闭了闭眼,默默地转身,什么也没有说。
多说也是无益,既然这个男人不相信她,更何况从她嘴里说出的任何话,只会被误认为掩饰,变得更加苍白可笑。
冯宝宝进了厨房,将燃气灶关了,盛出美味的可乐鸡,放在了桌上。
她不会去刻意伪装自己的表情,她刚刚的好心情全都被他给打碎了,她不温不淡地说,“饭菜刚做好,你要吃的话,就吃点吧。”
说罢,依旧默默地解开了围裙,没有多去看陆晋原一眼,现在她的胃口真的是没了,只想去房里休息一会。
猛的,冯宝宝的手腕上一痛,一只有力地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吃痛回过头去,对上了他快要喷火的愤怒双眸。
他的力道越加越大,疼得冯宝宝眼眶都渐渐湿红,只是这个小女人仍是紧紧地咬着唇,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面对她的无视,陆晋原越来越愤怒。
“冯宝宝,难道你就不准备解释么?”
冯宝宝这人也是个臭脾气,吞了吞口水,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男人心情更加无法平复,募得松开了钳制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瞬间高高举起,想要往冯宝宝脸上扇去。
条件反射,冯宝宝颤巍巍地闭起了双眼。
他的身手,她是知道的,即使是躲避,也是避不开的,如果他打她这一巴掌能让他解气的话,那就随他去打吧。
可是,只是一阵劲风擦过她的脸颊,她缓缓地掀开她微微颤抖着的眼皮,却现他的拳已攥紧,放在身侧。
这一刻,冯宝宝愈不明白了,为何那一巴掌明明没有落到她的脸上,她的脸上依旧火辣辣地疼?
这样问着自己,眼里却有热乎乎的液体要流出来。
瞥见她的泪水,陆晋原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对她的怜惜与心疼转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他似毒箭般的话语,一句句锋利地扎进她心坎里去。
“哼?没什么可解释的?还是你默认了呢?冯宝宝?”他微微一顿,眼眸里露出他的鄙夷和讥诮,“别告诉我,你没跟他拥抱在一起?更别告诉我,你临走前,与他依依惜别,还送了两盒内裤给他?”
当他的手下汇报这些给他的时候,他差点就原地爆炸。
这个他捧如至宝的女人,不曾送过那样私密的礼物给他,却送给了他的情敌,说来还真是可笑呢?
不禁,他也真的那么无法抑制地冷笑出声,听在冯宝宝耳里,真是好不刺耳。
冯宝宝唇瓣轻轻磕碰着,瞪大了一双通红的眸子看着他。
有时候看到的也并非是事实,他的那些下属根本没有听见她和祁铭之间的谈话,他怎么可以凭借下属的几句说辞就妄加质疑她,甚至已经认为她已经不忠,想要打她。
真是可悲,这个就是她想要尝试着去爱的男人?
终是,她淌了一面的泪水,声音嘶哑着,无力而又无奈地说,“既然你已经把我看低,又何须我的解释?”
就那样轻如空气的只言片语,令陆晋原的心脏猛然揪起。
这样的冯宝宝真是能重伤人心,她不会像以前一样胡闹脾气,就这般用随意的口气随便地应付着他。
冯宝宝这两年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可是,脑海里划过些什么,他又冷冷一笑,她这样的口气,不是已经等于全部承认了吗?
她的旧情人回来了,她是不是在等着他先跟她说分手,抛弃她这种黑锅都让他来背。
“冯宝宝,你真是心狠。”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说,然后愤懑地甩门离开。
心像被刀划开了一下,似有鲜血涓涓溢出,她一只白腻小手捂住了心口,不止心口痛,脑袋里也是嗡嗡地疼,眼前豁然一黑,她只能赶紧扶住身后的桌子,再摇了摇脑袋,又似不疼了,眼前也清晰起来。
她慢慢地坐下来,心想大概是同一天内受了不小的刺激,才会这样子吧。
在同一天之内,有两个男人说她心狠了呢。
一个是祁铭,她承认对他的确是下足了狠心,拼命地拒绝他,逃离他。
可是对于后者,她没有一丝对不起他,却也被说成心狠了。
她不觉轻笑起来,她真是搞不懂了,究竟怎样才算不狠心呢?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至少不要自己这么难堪啊。
……
晚上,冯宝宝呆坐餐桌前,等待陆晋原回来吃晚饭。
这些菜都是中午做的,中午没有动过,晚上热一热便再端出来的。
她仍然记得,还是在前几天,他说浪费粮食可耻。
可是,明明那些话犹言在耳,可怎么觉得哪里变味了呢?
等着,等着,饭菜渐渐变凉,直到凉到没有任何温度。
最后,她起身,端起菜盘,走到垃圾桶那里,一股脑儿地将那些东西统统倒掉。
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再看到那些她煮的东西,那个要等的人没有来吃,自己吃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