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的下人房中,楚菱香将易容过后的韩娇扶到床边,同一起坐上床,抱着她的手臂亲昵的依偎着她,此时的她在韩娇面前就是个撒娇的女儿,“娘,您不在我们身边的日子,女儿过得可难受的。”
韩娇抬手摸着她的脸,眼中充满了自责和心疼,“香儿,是娘不好,是娘连累了你们兄妹俩。”
楚菱香摇头,动容的道,“娘,您别再说那些话了,不管如何,您都是我和大哥的亲娘……是香儿没有,才让娘过得如此狼狈。”
韩娇欣慰又感动的流下了眼泪,“香儿,是娘不好,是娘连累了你们,可是你还想着娘,娘……”
楚菱香见她哭,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娘,什么都别说了,您再说女儿可又得伤心了。”
母女抱着情难自禁的哭泣起来。
最后,又为彼此拭去眼泪。
韩娇看着削瘦了不少的女儿,心疼不已,“香儿,是娘让你们受苦了。”
楚菱香赶紧摇头,哽咽道,“娘,您还是受哭了……您放心,香儿现在是太子侧妃了,以后香儿会想办法让您重见天日的。”
娘现在根本就不敢用真容示人,只能带着假面生活,这样子的她着实让人痛心。
韩娇突然叹了一口气。
楚菱香赶紧问道,“娘,怎么了?”
韩娇感慨的道,“娘曾经千方百计的阻止你嫁给太子和昭王,就是因为你嫁给他们只能做个妾室,可没想到,您还是嫁给了太子。”
楚菱香不解,“娘,其实嫁给太子也极好的啊,等女儿哪一天做了太子妃,那您就可以跟着女儿享福了。”
韩娇颇甚是感叹,“唉!话虽这样说,可女人有几个甘愿做人妾室的?娘当初就想你能嫁给贤王,虽说贤王在朝中不得势,但也是个皇子,你若嫁给他,当个贤王妃也不错……你看,如今那楚雨凉就捡到了便宜,那贤王可是把她疼在了心坎里。能得正妻之位,又能得夫君宠爱,这哪个女子不羡慕的?”
说起楚雨凉,楚菱香又忍不住鄙夷道,“娘,你也别再说那贤王的好话了,依女儿看,他除了是个皇子外,就是一个草包。整日里不做正事,就只知道围着女人转,手中什么大权都没有,你说他有何好?哪天被太子和昭王弄死了都不知道,我要真嫁给了他,更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娘,我现在想通了,嫁给太子虽然只是侧妃,但太子身份高贵,又是将来的九五之尊,以后女儿不但能出人头地,还能让娘也好好享福。楚雨凉那贱人,就算做梦也不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哼,她以为她怀了身子就了不起吗?就算生下儿子也得不到皇上和太后的欢心!”
“什么?楚雨凉那贱人怀了身子?”韩娇被她最后那一句话震惊到了。
“是啊。”楚菱香点头,“娘,我也是才现的,不过具体的事我不是太了解,只是今日看到她在花园中作呕,奶娘说她有可能是怀了身子。你都不知道,她这一个月都在府里称病养身呢,我想奶娘应该不会猜错。”
韩娇恨道,“作呕?那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奶娘是过来人,这种事过来人一看就明白。
楚菱香见她面带恨意,赶紧出声劝她,“娘,她的事您就别管了,就她现在那副要死不活的德性,能否将孩子生下还不一定呢。女儿现在只担心您的事,其他人女儿都不想去在意。”
韩娇掐着手心,恨意在心中不停的翻涌。她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全是因为那小贱人!
要不是她去老爷那里告状,她和元武的事根本就不可能现!
如今她和元武被逼得不敢见天日,全是那小贱人害得!
这个仇,她是绝对要报的!
她回到楚家就是想看看府里的情况,若是能杀了那对父女,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
楚云洲回来得本就晚,加之去楚菱香那里坐了许久,待回房休息的时候都快到亥时了。
躺在床上,他也并没有立马睡着,而是想着两个女儿的事。
如今贤王已经回到了凉儿身边,看样子他们夫妻俩和好是早晚的事。
其实在贤王回京之时他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凉儿虽说嘴硬,但还是在乎贤王的。那贤王就不用说了,瞧那一副讨好的样子,就跟个没出息的男人一样,也亏得他能在凉儿面前抛开男人的面子,这点让他都为之佩叹。不过他愿意放下尊严去讨好自己的女儿,他这个做岳父的肯定是没意见,甚至求之不得。
哪个做爹娘的不希望别人善待自己的孩子?
凉儿的事他现在倒不揪心了,有贤王在,凉儿和她肚中的孩子出不了事。
如今香儿也知道认错了,并诚心悔过……
想到什么,楚云洲突然坐起了身,紧敛的双眼中没一丝睡意,阴鸷的盯着前方。
之前他是欣喜过头了,所以才没现香儿的反常。
此刻仔细的想想,他觉得很不对劲,甚至有些让人无法理解。
香儿和汪奶娘打晕守门的人出府去就只是散散心而已吗?
她们若是真的只是出去散心,大可以同他说,就像晚上香儿忏悔认错那般,只要她好好的同他解释清楚,看在她态度端正的份上,他一定不会为难她的。
可是她们却用那样的方式出府,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立马变了一副性子,这如何能说得过去?
自从他回京之后,通过这几个月对香儿的认真了解,让他对她失望透顶了。
要一个极度任性的人突然间就换一副性子,这可能吗?
不是他不愿意看到女儿改变,而是诧异她改变得如此快。
再说她买下那小妇人的事,这事也让他倍感疑惑。
以香儿的傲性,会随便去救助他人?
况且,服侍她的人不少,只不过最近因为惩罚她,他故意不让过多的下人围着她转。其实不管是在楚府还是在太子府,她身边从来都不缺下人。而她却花银子买了一个外乡小妇人在身边,她要真是有如此好心肠,又如何能将太子妃推下湖中?
还有,那名妇人……
他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虽然那张脸很陌生,可莫名的,他就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之前他只顾着去关心那小妇人的来历,其他的倒没想那么多。
楚云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
翌日,天色阴沉,乌云密布。
站在门槛里,看着外面的天色,楚雨凉从早上起床就一直在叹气。
在房里闷了一个多月,她是真觉得自己快霉了,难得有人说要带她出去,可是这样的天气明显就不适合外出。
“要是觉得闷,可以去书房练字,待天色好转为夫再带你出去,不必觉得失望。”将她低落的情绪看在眼中,晏鸿煊自她身后温声安慰道,并将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楚雨凉不领情的将披风从背后上抓下,然后揉成一团塞到他手中,没好气的往屋里走,“要练字你自己练去,反正我是不会再练字了。你要觉得我字丑可以不看,要觉得我这人没上进心可以早点休了我,这样你也可以再娶个知书达理的。”
晏鸿煊看着手中的披风,俊脸有些冷。听到她说的话,心里更是不满,大步朝她走过去直接捞到自己怀中,“为夫就是如此不值得你信任?还是你觉得为夫会见一个爱一个?”
楚雨凉撇嘴,“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把妻子丢掉不管的人,值得我信任吗?”
晏鸿煊头疼,“凉儿,你能否别再置气了?你到底为夫如何做你直说好吗?”
楚雨凉继续撇嘴,“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有些事我说出来哪怕你照做了,可在我看来,那也是被我逼的。”
晏鸿煊脸黑的想吐血,“为夫对你好那是心甘情愿的!”
楚雨凉白眼,“你对我好吗?就这几天对我好些而已。王爷,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是不是耐心被我磨光了,所以又准备和我吵架了?你这样阴晴不定的,你凭什么要我信任你?”
晏鸿煊那真是有气都不敢表现出来,赶紧把她抱住,耐着性子哄道,“好好,为夫错了,为夫不该同你顶撞。”
楚雨凉‘哼’了一声,“男人说的话就没什么可信的?”
晏鸿煊低头对她瞪眼,“为夫都保证过不会再伤你心了!”
楚雨凉同样瞪眼,“你看你看,你这样子就跟要吃人一样,你是没再甩手丢人让我伤心,可是你却是在恐吓我。”
晏鸿煊整张脸都是黑的,只觉得心肝肺都被她气伤了。
他要求又不多,只希望她能多看自己一眼,别老把他冷落着,明明他就在她身边时时刻刻陪着她,可是她乏闷之时却不找他解闷,他只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在她面前就是一件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