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中,一个小女孩背上伏着一个比她略大的身躯,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踩在雪地里。两人身着破旧的棉衣,脏污不堪,头上,肩上,脚背上,都堆着纯白的雪。小女孩不敢哭,她怕眼泪落下来变成冰碴凝固在脸上。
不知走了多久,冻得双腿没了知觉,她就跪在地上凭膝盖前进。就在她终于支撑不住摔倒趴在地上的时候,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靴子的主人脚下没有足印,连鞋面上都不曾有一丁点的雪。
小女孩赤手抓在刺骨的冰雪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她就像没有知觉一样往靴子的方向爬去。
“救……救他……”她冻僵了的两片唇一张一合,紫的双手摸上靴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那人的脚踝,“求……你……救他……”
深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滑落,沿着裂开的皮肤滴到白雪上,仿佛开出一朵妖艳的花。
“可霏。”
一声唤突然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魏可霏看着食指上划破的伤口中流出的血被擦去,然后被帕子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魏挽沨用白色手帕两角打了个结固定住,才放下她的手。
“我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嘛~”魏可霏撒娇地笑了笑,“阿沨,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遇到主子的呀?”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魏挽沨略疑惑地问道,但还是回答说,“从雪山出来之后你烧,温度高得离谱,当时实在没办法才想着去偷点吃的给你,没想到就被主子给抓了。不过那时候真挺怪的,明明之前是我生了病,出来的时候我痊愈了,你倒是烧得不省人事。”
“肯定是你传染给我的,不然我也不至于迷迷糊糊的,连那段时间生过什么都记不得了。”魏可霏本想伸手拿笔,却被他挡住。
“等好了再写,那之前让别人代笔吧。”他说着捏了一下她的手指,顿时让她吃痛地叫唤了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疼……”她把手缩了回来,用另一只手接着翻看账簿,但乖乖地没有再碰笔,她还做不到运用天力去控制毛笔沾墨写字这么难的程度。
魏挽沨见她听话就专注于处理自己手上的事务,主子和夫人最近如胶似漆,那积攒下来的事情自然只能落在他们两个苦命人身上了。
魏可霏只看了几页条理清晰的账目,心思就又飞离了这里。昨日拿到的卷轴还躺在她的纳戒中,那上面写了阎王阁的萧瞿的藏身处和阁主的踪迹。
阎王阁中都是亡命之徒,为了各自的利益聚集在一起。在她看来,若是只提到了萧瞿,那就是把报仇的机会送到长亭和洛清溪手上。但那上面又标出了阁主的所经之地,这就耐人寻味了。那个人是想借她们的手除掉阁主吗?还是反过来想让阁主除掉她们,或者说另有目的……
“魏姑娘。”院外一个仆役走了进来,把手中的信封交到她手上。
她接过扫了一眼内容,蹙起眉头对魏挽沨道:“我有事离开一下,晚饭前回来。你等着我,可别吃独食啊。”
“要是不准时我就全独吞了,让你一口也吃不到。”他没有抬头,视线一直落在面前的文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