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烈日当头。
代来城内静悄悄地,漫长的拉锯战使人变得异常疲惫,以至于城头上躺满了河西士卒。
大街上偶然有巡逻士卒驰过。
忽然一阵急促的战鼓声惊破了眼前宁静,残酷的战事再一次爆。
聚集在城下的数万联军开始大举向代来城进攻,敌军主将姚兴已下达最后指令,务必于五日内拿下代来城。
数十架投石机同时动,铺天盖地的石块抛向城头,顷刻间,城头一片混乱。
此次敌军同时从四个方向起攻击,其中南面进攻最为炽烈。
从敌军阵里飞出一片又一片乌云,形成一道道雨幕般箭雨,压得城头守军抬不起头来。
段业亲自把守在南城墙,此刻城头上已被石头、箭矢淹没,千余河西军只能躲在铁盾后面,忍受着敌军疯狂洗礼。
忽然间,右边一面盾牌被一块磨盘大小石块击中,盾牌瞬间被砸飞。
紧接着石块去势不减,十几名士卒来不及躲避,直接被砸得口鼻窜血而亡。
侥幸存活下来的数名河西军,突然从盾牌下跑出,想去拯救袍泽,不料又被飞驰而来箭矢射中。
“不要管他们,稳住!”段业眼见形势危急,急得大声嘶吼。
不等河西军去为同泽之死而感伤,随着敌人箭矢、石块越来越密集,轰隆隆的战鼓声终于敲响了。
在弓箭手、投石机掩护下,密密麻麻的后秦军、羌胡叛军开始向代来城起攻击。
羌族毕竟是汉化程度较深的胡族,而姚兴又是从小接受汉家文化教育,因此后秦军不像其他游牧部族,他们懂得利用各种攻城手段。
开战前,姚兴就命工匠制作了百十架梯子,并安装在攻城车上。
一座座高耸的攻城车开始缓缓向城墙推进,在每一架攻城车的后面都跟着数百人。
为了尽快拿下代来城,姚兴不仅亲自督阵南城,又将麾下精锐调来充当攻城主力。
刚开始,先由千名羌胡人跟在十架攻城车后面,对代来城起试探性进攻。
八百步,五百步,三百步……敌军渐渐进入守军床弩射程,一架架床弩严阵以待,静静等着攻击命令。
段业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大吼道:“他娘的,给我射!”
吼声刚落,被保护完好的床弩忽然开火,密如暴雨般的弩箭黑压压射向敌军。
霎时间,血肉横飞,残破的肢体被掀起一丈多高,大片大片的敌人倒下,凄厉的惨叫声震破了无数人的耳膜。
不幸被击中的攻城车,一下子垮塌,十几名弓箭手从上面掉下,有的在空中直接被串成糖葫芦,原本拥挤的进攻人潮中间出现大片空档。
一轮攻势结束,那些羌胡人仿佛才醒悟过来,疯狂地向后退去,床弩的巨大威力,令他们胆寒心颤。
大军退后,战场上只留下几架孤零零的攻城车。
后面督战的姚兴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命部下用刀枪再次将羌胡人赶回战场。
不过,刚刚噩梦般经历,让羌胡人内心充满恐惧,进攻脚步总是犹豫不决。
最终,在付出了惨重伤亡后,敌军终于靠近了城墙。
至此,攻城战转向近身肉搏,而这恰恰是最为考验双方将士意志与战斗力的时刻。
攻城车蜂拥而上,梯子同时搭上城头,巨大的铁钩钩住城墙,以防止滑落,无数敌军纵身而上,向城头疾速攀去。
此刻城头上千余河西军严阵以待,见敌人上来,当即手执连弩放箭。
一时箭如雨下,密如钢针,大批敌军纷纷中箭坠落,出长长的惨叫声。
后面敌军见河西军连弩厉害,急忙举起盾牌,以图减少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