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予宗室与国相百僚、举国士民、僧道、耆寿、军人奉表出郊,望阙待罪以闻。”
“臣白苏泥诚惶诚惧,顿顿。”
待龟兹国相念完献土称臣盟书,卫朔这才微微颔。
他随手将舆图、户籍交予宋繇,背着手立于高位上。
来回踱了几步,其方对四方使节朗声道:“背义则天地不容,其孰与助?败盟则人神共怒,非朔得私。”
自其始,白苏泥父求好,我以诚待,然彼以诈欺。”
“先以毁约,又引兵围高昌。罔天罚以自干,忽载书而固犯。肆予纂绍,犹事涵容。”
“迄悛恶以无闻,方谋师而致讨,犹闻其子得承位。”
“朔望改图,如何复循父震之覆车,靡戒彼之祸鉴。惟假臣权,不赎父罪;自业难逭,我伐再张。”
“将臣多激怒之心,战士增敌忾之勇。”
“息君犯五不韪之罪,丧亦宜乎;晋师有三无报之名,倍犹未也。”
盛大的称臣纳贡仪式终于结束了,可她给众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以杨翰为的高昌旧官僚,看到一个个西域使节臣服在脚下,不禁老泪纵横。
三年,卫朔来到高昌不过才三年时间,彻底改变了高昌命运。
以往那个在各势力间艰难求存的弱小高昌,如今已成为雄霸西域的强大势力。
曾经远在姑臧的吕光仅仅打了个喷嚏,高昌上下都会紧张十分。
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往姑臧送去一车车财货珠宝,以求平安。
而今这样的生活终于一去不返,从今之后高昌再也不惧外界威胁,终于可挺直腰杆,立于天地。
对于高昌强大,西秦与吐谷浑两位使者最为高兴,他们出于不同利益诉求,都有与高昌亲近结盟之意。
西秦一直面临来自后凉的威胁,此次乞伏乾归遣使前来,便是打着庆贺之名,与高昌结盟,以共同对付后凉。
在宴席上,恐怕只有吕纂、吕覆兄弟二人如坐针毡,面对日益强盛的卫朔,他们哪还有心思喝酒聊天?
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姑臧,将高昌生的一切统统告诉吕光。
待仪式一结束,吕纂、吕覆也顾不上与众人寒暄,急匆匆返回住处,欲找幕僚商议对策。
“承明,纂越来越觉得那个卫朔不好对付。”
“如今他已降服西域,又有半个河西在手,可以说整体实力已与姑臧持平,或者其还略有胜出。”
“若再任其继续修养生息下去,恐怕日后将成我大凉心腹之患。”
望着忧心忡忡的吕纂,索承明暗暗翻了下白眼,腹议道:“老子早提醒你啦,结果你光顾着与兄弟争权夺利,全然不顾卫朔已然做大,如今倒心急火燎起来。”
不过,索承明晓得眼下不是埋怨的时候,借助吕家之手报仇雪恨才是正经事。
而且,索承明自认为已抓住河西名门,只是需要说服吕家配合才行。
“太原公,属下以为卫朔虽势大难制,可并非无懈可击。”
这话吕纂最爱听,他拉着索承明急问:“哦?不知承明有何对策?”
“卫朔之强在于其通过掠夺世家,快速积累起雄厚实力。”
“可恰恰因为这样,卫朔根基并不稳固。”
“只是因其军事强大,才压制了各方不满。”
“然而只要瞅准机会,内外联合一起力定能铲除他。”
“内外联合?”
“对,在内,联络失意世家为内应;在外,举重兵围城。”
“好计策,联络世家交由承明去办,至于出兵……则由在下负责说服父王。”
“若此事办成,孤定有重赏。”
“禀太原公,在下不要赏赐,事后只需让某手刃卫朔,以报家仇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