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国誉见势不好,连忙出列,跪下道:“启禀圣上。小女自幼顽劣不堪,读书甚少,实在难以胜任。”
“郦卿,这是怎么说来?”皇帝看戏的兴致被打扰了,不耐烦地看着郦国誉,“难道你对自己的女儿都没有把握么?朕看她明明很好。”
贵妃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火上浇油道:“皇上带兵打仗很有一套,倘若这郦小姐答不上,大不了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郦国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僵硬地抬起头,心中怒火熊熊燃起。郦家再怎么暗弱,也不是周贵妃一个屠户之女能踩上一脚的!
在他身边,慕容清也皱起眉头,想要为郦书雁说几句话,却被独孤信拉住了。独孤信对他摇了摇头,悄声道:“放心。”
郦国誉正要说话,郦书雁却长身而起,淡淡道:“我若能答上,贵妃娘娘又待如何?”
贵妃微怒,咄咄逼人道:“凭你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女,也敢和我谈条件!”
“此言差矣。”郦书雁趋前几步,在皇帝面前跪下,笑着说道,“皇上,既然是赌赛,没有彩头,怎么称得上好玩?”
“大胆!”郦国誉低喝。
皇帝却笑了起来,对郦国誉挥了挥手:“郦卿,你也太胶柱鼓瑟了。——郦氏,你想要什么彩头?”
郦书雁唇角微弯,露出一个深邃的笑容:“回陛下,臣女想要借陛下宫中的藏书一览。”
“爱读书?这是好事。郦氏,你如果是男子,大概也能做一个军师罢。”皇帝语气之中有些惋惜。
贵妃无声地冷笑起来,道:“谁不知道,咱们秦王世子可是一等一的才子。如果郦大小姐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恐怕也配不上他……”
独孤信起身对皇帝一揖,又对贵妃冷声说道:“媒妁之约,不可妄作议论。贵妃娘娘,请您慎言。”
贵妃这话对秦王世子的威信也有损。他身为幕僚,怎么可能看着她这样信口雌黄?
贵妃又惊又怒,冷笑道:“那就让郦氏填命!”
“好好好,就这样。”皇帝拍着手笑道,“何必再做议论。郦氏,你就和使臣辩一辩罢。”
郦书雁手心沁出汗来。皇帝刚才的话,既可以理解为否决了贵妃的提议,也可以理解为同意了她的话。如果她惹了皇帝不悦,恐怕逃不脱一死。
全场一片死寂。郦书雁转过身,摘下面幕,对木合里微微一笑:“使君,请说罢。”
木合里看着郦书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她的容貌说不上很美,比起天山的许多姑娘都要差多了。但是,她却自有一种从容的气度,这是旁人都比不上的。这种气度与她的容貌相辅相成,竟然把她衬成了举世无双的美人。他看着郦书雁,一时竟然怔住了。
慕容清冷声道:“使臣,你逾越了!”
木合里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抓了抓头,正容说道:“《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郦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心?”
“一是真心,一是妄心。”郦书雁对答如流,也惜字如金。
木合里又问:“《法华经》有云,‘一切世间经书、治世语言、资生事业,皆顺正法。’敢问郦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郦书雁淡淡回答:“字面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