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呢?”
“当然是师相一锤定音了。”韩楫笑道:“荆人所仰赖者,不过陛下念旧,眷恋不舍罢了。但陛下更信任师相,师相只消稍加劝说,便可让陛下准他致仕了!”
“老夫当你有什么妙招呢,这么简单粗暴!”高拱骂一声。
“但好用啊。”韩楫嘿嘿笑道:“有道是一力降十会,以老师今日的权势地位,用得着那些弯弯绕吗?”
“对付张叔大还是有必要的。”高拱却缓缓摇头道:“后面两步先准备着,等老夫再斟酌一下。先把第一步办好吧,内阁里多一个自己人,也能让张叔大收敛一些。”
“师相……”一帮门生傻眼了,没想到高拱对张居正感情这么深。他们好容易加码加码,把天平压下去,没想到座主居然又摇摆了。
韩楫真想问一句,你们是在搞基吗?
当然也就心里想想而已……
“好了,不要再说了。”高拱摆下手,不许他们再聒噪道:“张居正乃千古奇才,与那些废柴不能一概而论。不到万不得已,老夫不愿动他,否则对大明是不可弥补的损失。出去吧!”
“是,师相。”韩楫等人只好怏怏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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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文渊阁,几人都心有不甘,便去韩楫的值房继续关门密谋。
“师相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只怕那荆人非但不会领情,反而会加紧对付师相的!”程文担心道。
“师相也不是心软,是内阁一年多时间,连去四位大学士,朝野物议纷纷,都说他不能容人。”雒遵叹口气道:“现在要是那把荆人也撵走,不就更坐实了师相排挤同僚的恶名?恐怕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吧。”
“哪有做了初一不做十五的?连去四相后,荆人已是惊弓之鸟,若有机会,绝对不对师相手软的!”韩楫一阵咬牙切齿。
“好在他没这个机会。”程文庆幸道。
“未必!”韩楫却哼一声,压低声音对众人道:“一旦山陵崩,太子立。那冯保必然用事,第一件事就是跟荆人合谋,除掉师相!”
“嗯……”几人闻言不禁齐齐打个寒噤,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皇帝的病要是不重到太医院都治不好的程度,能给他满世界请大夫吗?
程文不禁埋怨韩楫道:“你怎么不早跟师相说?”
“师相与陛下感情太深,是绝对不会承认有这种可能的。”韩楫苦笑道:“我刚才要是提出来,能挨揍你们信不信?”
“信……”众人嘿然道。他们中不少人,都吃过高拱的大耳刮子……不过不要紧,打是亲、骂是爱,亲不够才用脚踹嘛。
“师相情感上没法接受,但我们不能掩耳盗铃啊。”雒遵沉声附和道:“大师兄,你说该怎么做吧,我们都听你的?”
“方才我不是都说过么嘛?”韩楫淡淡道。
“三步走的第二步?”几人恍然问道。
“不错。”韩楫点点头。
“可师相不让我们干啊?”众人还是很怕大耳刮子的,都没韩楫这么大胆。
“但师相让我们着手准备了!”韩楫白了几个胆小鬼一眼道:“又没让你们真弹劾荆人,只需要放出风去,让他信以为真即可。这不违背师命吧?”
“不违背。”众人纷纷摇头。
“好一招打草惊蛇啊!”雒遵眼前一亮,拊掌道:“那荆人得知科道要对他发动攻势,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要么先下手为强,要么向师相投降了!”
“不能让他投降,不然师相说不定又会选择原谅他!”韩楫也不知对张居正哪来这么大恨意,非要搞掉他不可道:“要让他狗急跳墙,师相才能同意咱们关门打狗!”
“怎么才能让他狗急跳墙?”众人问道。
“只要让他相信,师相已经下决定要除掉他即可。”韩楫说着却卖了个关子道:“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山人自有妙计。”
“好。”众人识趣的不再追问。
又轻车熟路的商量了如何造势之后,便散会分头准备去了。
韩楫站在门口,看着一帮师弟的背影,嘴角忽然挂起一抹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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