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来,世人只能尽情猜想,反复辩驳:云羡天会不会已经冲破了龛古星的禁锢?火凤凰是飞升了还是殒落了?
火凤凰重现,演练场内的魂场修士瞬间有了无限遐想:
它是原来的那只火凤凰,还是又一只火凤凰?
它若代表一个时代,谁会是这个时代的主人翁?
它预兆着云羡天的回归,还是云飞扬将重塑奇迹?
不过,无论火凤凰关系到的是云羡天,亦或是云飞扬,云家必将崛起。
云家从未如现在这般没落,汤家也从未如此接近观龙峰四大家族的位子,如果失去这次机会,汤家将永远是观龙峰的末流家族。
汤家族人,绝不允许云家崛起!
汤胥春、汤胥秋、汤胥冬等等,都是云家荣誉感极强的年轻人,当下决心已下:杀了云飞扬,灭了火凤凰,让传说见鬼去吧!
残杀同门,只为光大家族,在他们看来便是杀身成仁,哪怕是会受九岳最严酷的惩罚。
“魔兽,那畜牲是魔兽!”汤胥春表演着见到魔鬼般的惊慌与恐惧,又转为破釜沉舟的仇愤与激昂,“他……是西魔海的奸细!魔法妖修,不共戴天!”
火凤凰是魔兽还是圣兽,众人还没来得及分辨,一块榔头形状的兽骨已经砸向云飞扬。
那是独爪双冠鸟的腿骨,是独爪双冠鸟魂场流转最活跃的部分,汤胥春以腾龙魂场全力催动,突然向云飞扬发难,兽骨速度接近五倍箭矢。
“嘎——”
尖厉地一声嘶叫,火凤凰前躯上昂,将云飞扬向上抛去,结实地扛下兽骨的攻击,它聚火而成的身躯一瞬幻散,又很快凝实。
汤家子弟也很有默契。汤胥秋和汤胥冬配合着汤胥春,分左右两侧攻击,牵制火凤凰。
汤胥冬右腿在魂场作用下虚幻放大到了原来的十倍不止,如一个巨大的肉锤,当空劈下。
汤胥冬是汤家的又一个黄场腾龙青年,那当空劈下的巨腿,速度四倍箭矢,力量百匹烈马。
云飞扬是一个小小的红场热血修士,出了焱池,失了地利,单凭场力绝难与之相抗。
云飞扬如果连续发射火之飞弹,或许能延缓他的进攻,在巨腿劈下前虎口脱险。可是这样做也会坐实自己是魔法战士的说法。
魔法战士,身处于魂场修习圣地观龙峰,所有魂场修士将摒弃家族隔阂和利益冲突,群起而攻之,置之死地而后快。
魔法,绝不能用!
云飞扬决定,大方地扛下即将劈下的一脚。云飞扬相信,演练场数百余云家修士绝不会眼看着自己被汤家修士孽死。
云飞扬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让笑容显得更坦然,调整了一下站立姿式,让挨踹看起来更有范儿。
他心中发誓,一定要咬牙忍痛,绝不哭爹喊娘,以保留微末的吊丝式自尊。
“啊,咦呀——”
云飞扬被踢得向人群外飞去,喷出一大口鲜血,挥洒长空,如丹青高手泼墨。那嘶叫明明是他不堪痛苦的呻|吟,听着彰显了他承受痛苦的倔强。
“偶像就是偶像,挨扁也这么有气势,这么有艺术!”刚入山门的少男少女中,不乏脑残的粉丝,毫无同情心地发表如此感慨。
忽然,云飞扬只觉脑袋撞上了两团柔软,跟着便是沁鼻的馨香。
是谁?毫不在意自己满身的血污,将自己紧紧环抱,缓缓飘落?
千百个怀抱,她们只会让云飞扬筋酥骨软,唯有男人根一柱擎天。然而这个怀抱不同,她让云飞扬觉得安全、平静,让他想要依赖,想要撒娇。
云飞扬抬眼看去,那是一张秀美典雅的俏脸,是阿姐云舒。
云舒的脸庞散着端庄的光华,美眸流转间不失风情,却将对他关爱表达得真切动人。嘈杂的演练场也因为云舒的到来安静了许多。
“扬扬,扬扬,阿姐就知道,你还活着!阿姐就知道,扬扬是不会将阿姐丢下的!”
云舒用衣袖为他擦去嘴角的血污,爱怜、酸楚一起涌上心头,晶莹的泪珠儿簌簌落下。
“阿姐,阿姐,我刚回来,他们便合伙欺负我!”云飞扬扮纯情,装乖巧,像是被小伙伴欺负了的小孩子。
他喊“阿姐”喊得很顺溜,就像已经这样称呼了云舒许久,眼角也自觉地噙满了泪水,更是略显猥琐地将脑袋在那两团柔软间蹭了蹭。
在云舒心中,云飞扬永远是个需要自己爱护的小男孩,他的撒娇让得在场的修士肉麻、恶心,却催生了云舒的母性与柔情,怜爱更甚。
云舒抚着他苍白的脸颊,柳眉微蹙,温和地斥道:“你这混小子,这一个月跑哪儿去了?你可知道,我和北美听雪在焱池附近寻了你十多天。混小子,可把阿姐急坏了!”
云飞扬不想就此作出解释,再次扑到云舒怀中,在云舒凝脂白玉般的颈脖上蹭着,艰难地挤出的眼泪。
他忽然哇哇大哭起来:“阿姐,扬扬好想念你,扬扬再也不要离开你!阿姐,他们欺负我!”
云飞扬这样,云舒看着真是心疼,顿时母爱泛滥,像是妈妈哄婴孩般,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就差哼唱“宝宝别哭”了。
有火凤凰凌空俯视,警觉着对面的汤家子弟,这阿姐阿弟,你侬我侬,完全忘记了天卵演练场还有千余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