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一松，衣领却被拉着，枫流拖着他，就这样直接的向外面走去。

是的，我没有阻止，我以为没事的，是的，他说的没错，我期待着我恨着他们，只是我不敢面对代价……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错！

“嘭！”

身体被猛地摔在了地上，艰难的抬起头，不知何时自己竟被拖到了这个街区的最南边，那些被称之为蛆虫的行尸走肉居住的地方。

头发被抓起，眼睛被定格在那个方向，那个画面。

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或躺或坐在那里，有的已经睡去，有的却还睁着眼发呆，没有任何光芒，没有任何色彩，他们连想要什么的欲望都已失去，只是坐在那里，如果不是还在眨眼，如果不是还会移动，早已和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看清楚，你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如果没有认识我，没过多久，你也会成那其中的一员，没有希望，没有欲望，不断的失去，半点想要的想做的事都不敢，告诉自己作为一个蛆虫就只配这样的生活，活在幻想的世界里，机器的活着，告诉我，那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左眼，被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撑的大大的，不能眨眼，以至于眼泪都流了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情景却反而越加清晰，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人，那呆滞绝望的模样……

一个声音，在心底挣扎着……

不，那不是我想要的，不！

“对，你还没堕落到那一步，只是你还能做什么？每日重复着工作，重复着被剥削，重复着不变的生活，你以为自己有事做就算是不同了？看看你自己，感受下你的内心，这世界还有什么能让你触动，如果不是我，这世界还有什么能让你触动！你甚至连恐惧的滋味都忘记了！”

枫流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早就已经死了，从内到外的腐朽了，只是你不肯承认，连内心欲望都不敢追逐的，看清楚，前面，那就是你的模样，那就是你的人生！”

眼瞳似乎要失去焦距，模糊的视角里，那些狼狈的蛆虫们，正一个个变成自己的模样，他们……在看着自己……

“代价？被追捕，坐牢，甚至死亡？你本来就是个蛆虫，一钱不值的废物，你有什么好失去的？坐牢也好，被追杀也好，难道会比眼前这平平无奇没有一丝波澜的生活更坏吗？当你看到威士忌里卡求饶的时候，当你曾经的幻想被亲手实现的时候，那种刺激感，还有现在的恐惧感？感觉到了吗？你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这才是活着的滋味！”

“痛苦也好，兴奋也好，疯狂也好，再没有任何事会比你眼前的安定更加令人作呕了！”

“看清楚，那就是你要的，那就是最完美的安定！看清楚，到底什么才是真正值得恐惧的！”

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只留下花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那些蛆虫们，那一张张长着自己的脸的蛆虫们，没有恐惧，没有希望，没有愤怒，重复着机器的动作，等待着死亡的到临，所有的一切都被压抑在找不到的深处，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可是现在，心脏，在跳动着，多久了，都快忘记了这种跳动的感觉，即使那跳动是因为恐惧，但这种血液涌动全身的感觉，这种直接的刺激感……

身体被一下翻了过来，枫流就蹲在旁边，他直直的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伸出右手，手心是鲜艳的红色，猛地扇下！

“啪！”

“感觉到了吗？疼痛的滋味？你这个行尸一样的蛆虫，没有心跳失去一切的垃圾，你还有感觉吗？”

“啪！”

“你在怕什么？”

“啪！”

“你还有什么？”

“啪！”

“喜欢安全吗？喜欢平静吗？喜欢稳定的计划吗？”

“啪！”

“你还要这种生活吗？”

手，突然被握住了。

枫流愣了一下，下一秒，那嘴角却划出一个邪异的弧度。

【来吧，让我们一起来面对代价吧，即使恐惧，也是一种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