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孝四十三年,便是七年前,爷爷奶奶的厨房倒塌了,二叔不管,父亲借钱五两八百文修好;
同年,二叔家要买牛,奶奶说两兄弟一起买,将来一起用,结果呢,父亲出钱四两二百文买了牛儿牛车,却是二叔单独在用。我家一天都没有用过,那钱还是父亲向人借的,昨天才还清。
洪孝四十六年,也就是四年前,春生同村里一个孩子玩闹,把人从山崖上推落,害人摔断腿,对方要二叔赔钱,奶奶说亲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非要父亲也出一半钱,而二叔嚷着没钱,叫父亲先垫着,父亲同样没钱,向村里人借钱三十两赔给人家。这钱,二叔一直没还吧?
还有三年前,爷爷生病吃药加后来的病逝安葬,全是父亲一人在出钱,家里穷得没有分文,父亲只好借钱三十两,办了老人的后事。
奶奶,这八十两是我家单独用了?明明是为爷爷和二叔欠下的!奶奶要我们孝敬的话,先让二叔归还他欠的银子吧!好几十两呢,足够孝敬您的!”
“你……”林老太没想到,林园如此的精明,她一时找不到还嘴的话了,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起来,“你家作为老大,怎么不该出钱?你还有脸嚷出来?唉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孙女儿赚了钱,不孝敬我还顶撞我,不孝女哦——”
林大娘子又气又急,“娘,您别这样,媳妇……媳妇找找家里还有什么……”
她又想到那几块布料。
林园拉着林大娘子,“娘,您别管。”
“可她是你奶奶——,奶奶再怎么着,也是长辈。”
林园明白,林大娘子是担心外人说林大柱一家不孝呢,古时以孝为大,不孝者会被人戳脊梁骨。
可孝也得看针对什么人。
她制不了,自然有人治得了,“总有人降得住她。”
“园子——”林大娘子很焦急。
“张陈氏你又嚎叫啥呢?”门口,张家老太的声音忽然传来。
林老太马上不不哭了,扭头来看张老太。
张老太的身后,还跟着缩着脖子的林翠,她飞快溜进屋来,走到林园身后站着。
“我家的事,你又掺和什么?”林老太咬了咬牙,横了眼张老太。
张老太揣着袖子,站在门口瞧着她,“我说,张陈氏,你还有脸来?要是我,躲着大柱家能有多远躲多远。大柱娶媳妇盖房子,他媳妇生孩子,孩子病着,饿着,你来过大房吗?他夫妻二人年年请,你年年拿架子,这会儿眼红他赚了点钱,就来打秋风了?”
“你胡说,我打什么秋风?”林老太最怕张老太,缩着脖子,哼了一声,打算就此溜走。
哪想到,从屋外又走来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一村之长,里正。
张老太的小儿子,张贵财。
还有从地里回来的林大柱。
三人看到林老太坐在地上,一齐惊讶地睁大双眼。
“娘,您这是怎么啦?”林大柱赶紧着去扶林老太。
林园先朝张贵财喊了声“贵财叔”,又朝里正恭敬喊了声,“里正大伯。”
里正是个四五十岁的魁梧身材汉子,这是林园穿越以来后,第一次见他,听村里人说,这人十分的正直。
今天正在张家说事情呢,她便叫林翠去喊张老太来家里坐坐。
林翠是个没有城府的人,张老太一问原因,她会立刻说实话。
张老太十分热心林大柱家的事情,这里有人闹事,张老太当然是将里正和小儿子一起带来了。
让林园意外的是,林大柱也回来了。
正好,借着人都到齐了,今天好好审审这个林老太,免得她下回再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