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不比别的,样式简单,而且这一次餐桌上人也少,几人都没怎么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杯盘碰撞的声音,不过小半个时辰,三个人就都已经吃完饭,站在门口等着下人牵来马匹去凉州城外了。
牵马的下人没来,倒是等来了一个骑着马整装待的齐峰,凤栖梧挑眉道:“大清早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大小姐去哪儿,属下就去哪儿啊!”齐峰理所当然的道:“怎么说江北这一块却是属下熟悉的地盘,大小姐要出城,带上属下可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下人终于牵着三匹马过来,凤栖梧翻身上马,摸摸踏雪的脖子,一人一马犹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寒雪和寒墨,齐峰几个紧紧跟随,到城门口的时候,凤栖梧却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城门口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流,凤栖梧陷入了沉思。
“生什么事了大小姐,怎么停下了?”寒雪策马走到凤栖梧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那些进进出出的人流,缺什么也没看到。
凤栖梧倒是被寒雪一句话叫回神了,她没有回答寒雪的问题,朝齐峰招了招手,齐峰策马赶到凤栖梧身边,低声道:“大小姐,可是生什么事了?”,
“你久居南梁和天华边境,应该熟悉两国的风土人情,南梁和天华的人除了衣着手势之外,生活习惯或者外貌上与天华人可有什么不同?”
寒雪离得近,二人的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闻言立即看向城门口的入城和出声的队伍,因着凉州地处天华和南梁边境,外贸兴盛,战事也还没有波及到凉州,是以每天早上都会有很多南梁的商贩带着南梁特有的草药,水果之类的来凉州做生意,而且南梁因为气候温热,常年穿丝绸,天华人却是习惯穿锦帛麻衣,两国人混在一起是很好分辨的,但是凤栖梧问齐峰的话,分明是话里有话,这让寒雪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齐峰也是心存疑惑,却还是尽职的道:“南梁人与天华人外貌上并无多大差异,不过仔细看的话也是很好辨认的。”齐峰不动声色的指着人群中的一对南梁夫妻道:“大小姐你看,南梁因为气候太热,也是历史上的传统,他们的女人习惯于跪坐,您看那跟人,她的腿膝盖的地方是有点往外张的,而且南梁人习惯于穿没有鞋面的木屐,是以他们走路的时候脚底一般都是擦着地面的,虽然这样的人在天华也有,但是南梁人尤为明显,大致上还是能区分出来的。”
齐峰说完一脸邀功的看向凤栖梧,凤栖梧也正打算赞赏他一番,却听寒墨道:“你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齐峰扭头看向寒墨,不周山出来的暗卫综合水平比一般的暗卫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齐峰更因为自己能有机会得到凤栖梧的欣赏和信任而颇为骄傲,但是海岛之行让他彻底看清楚寒墨几个人的实力,也彻底明白,寒江王府的人能名震天下不是吹出来的,是以,就算寒墨并没有在不周山训练过,齐峰却还是愿意虚心的听他的意见。
四个人的马并排站在凉州城并不宽敞的街道上,尤其是城门口人多的地方,实在不太可能,凤栖梧想了想,还是道:“先出城,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
哒哒哒四匹马,四个人在凉州城的百姓们狐疑又羡慕的眼神中堂而皇之的插队跑了出去,徒留清晨的冷风中掺杂着飞扬的尘土的喧嚣,遮掩了百姓们或狐疑,或抱怨的声音,也遮掩了,那一个个诡异,阴鸷的眼神和消失在凉州城某个角落里的黑影。
凤栖梧出城门跑了一小段儿就找了个拐角的地方停了下来,对寒雪道:“你手头情报来源多,马上联系寒月宫,王府和绾杀宫的细子,用最快的速度给我找到薄溪云,找到后给我盯死了!”
而后又对齐峰道:“你马上去找离将军,让他立刻派通晓南梁和天华两国风土人情的人前来驻守凉州城门,但凡行为不轨的人,一缕给我跟踪监视,别让他们在凉州城里捣乱,明白吗?”
“属下遵命。”齐峰抱拳领命,随即打马而去,倒是寒雪,只是吹了一个口哨,唤来一只信鸟,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放进信鸟脚上的小竹筒里,拍了拍信鸟的脑袋就放了出去。
凤栖梧见状,笑道:“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我开口呢?”
寒雪也朝她笑“也不是,就是想着薄溪云前后两次失踪的实在是太诡异了,王爷之前就让属下找过薄溪云,不过没说要盯着,这一次只能算是补充命令,赶巧了!”
“这个巧赶得好。”凤栖梧不以为意的笑笑,夹了夹马腹,策马慢慢跑起来,却也不跑太快,对寒墨道“你刚才说的寒墨漏掉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寒墨闻言,赶着自己身下的马儿走的离凤栖梧近了些,这才开口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南梁国虽然成立已久,但是南梁的源地却是深山老林,所以南梁整个国家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闭塞的状态,这让南梁人无比团结,却也格外固执,他们穿丝绸衣服虽然是因为气候原因,但是后来就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了,用南梁人的话来说丝绸衣服就是他们身为南梁人的象征,南梁人在这方面看到尤为重要,所以,他们一般是不会穿别的国家的衣服的,如果穿了,那也很可能是不得不为。”
“比如说,细作?”凤栖梧默契的说出两个字,寒雪闻言,惊讶的道:“你们是说,凉州城里已经混入了南梁的细作了?”
不等凤栖梧和寒墨回答,她又道:“按理说,如今作战的是江北又不是凉州,他们派细作也应该是派到江北去,让人混进凉州城,他们的目的何在?”
凤栖梧笑了“你也太小看我老爹和他的凤家军了,想混进江北,谈何容易?”
“江北那边已经和南梁打了三个多月了,江北城也早就禁止南梁人出入,每天都有人严密巡视,他们的细作就算进去了也难有什么作为,可是凉州就不同了。”寒墨看着江北凤方向,冷静的分析道:“凉州和江夏相当于是江北的左膀右臂,任哪一个出了点问题,对江北都是釜底抽薪一般的效果,比较戒备森严,凤家军常驻的江北,换做你是贺佐或者薄溪云,你会让细作去哪个城市?”
“要是我,当然每一个城市都会派啊,广播种子,重点收割,这不是大小姐教我们的嘛?”寒雪轻松的笑着,似乎从海岛上凤栖梧和沈犹烈寒从地下宫殿里醒来后,之后她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也是,最重要的人历经劫难后还能活着,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跟让人欣慰的,再大的事情想到这两人,在她寒雪的心里都不算是事情了。
对寒雪这种说了不如不说的答案,寒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凤栖梧倒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想法没错,但目前我们人在凉州,就先处理好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情,回去以后让暗一他们惊醒一点,这些天在凉州城多走走看看,能避免的意外,还是在在生之前就避免的好。”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凤栖梧他们一行人真的就是事儿非,就像现在,他们出城门后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离城门也就十公里的地方,居然看到一小股军队闯入天华边境的村庄里抢夺天华百姓的余粮。
“拿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太可恨了,这些畜生,我天华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军人!”寒雪恨恨的说着就要打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