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夏夜白兴奋的跳了起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冰初:“冰初,你等着,我这就和相思把那烟火给搬过来放给你看。”
夏夜白说完,异常兴奋的跑了出去,相思忙跟了上去。
“王爷。”
红豆见相思把夏夜白带走了,盯着地上的冰初,恨得牙痒痒,现在见夏夜白走了,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踹上两脚,这个该死的不要脸的女人。
“王爷走了,不是还有王妃吗,有什么事和王妃说也是一样的。”
“把王府的其他下人全部给我叫过来。”
夕颜对一直站在身后伺候的两个丫鬟吩咐道。
冰初不明所以,不过见她这样说,愈发老实的跪在地上不动了,两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就不相信府里的那些人是真心服了这女人,怕是和王爷一样,都是迫于她的淫威不得而为之的。
“冰初,你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年,我与你谁好谁坏,我不做评价,他们心里有数。”
她自认为对夏夜白一心一意,这世上,她认第二,就不相信还能蹦出个第一来,这世上,除了一个莫夕颜,还有谁是真心待她好的,便是相思,那也是因为自己才如此照顾小白的。
这冰初,若是像她一样,真心对小白好的,她即便是心里不喜欢,也不会做的这样绝,真当她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什么都不懂啊,这样的人,只消一眼,她就知道她绝不是什么好货色。
居心叵测,还如此的冠冕堂皇,想的倒是挺美的,以为她是那些软柿子,好欺负吗?她岂能容忍这样一个人呆在小白身边?
装可怜是吗?那也要平时做好功课才行啊,也许能忍,也许也够会装,但如果她不给机会,你演技再好有怎么样?演戏终究是演戏,事实胜于一切雄辩。
王府的下人早就知道这边有热闹看,虽然都忙着手上的活,可不少得了空的早就往这边钻了,这不,夕颜的命令刚下没多久,王府的下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冰初,不明所以的盯着夕颜。
夕颜冷笑了一声,从桌上站了起来,看着围在石桥外的人,转身看了哭得越来越凶的冰初,满是嘲讽。
“以前我还没嫁给王爷,府里府外的下人瞧不起王爷,对王爷动手动脚,你处处照顾王爷,下人们不给饭吃,你偷偷给王爷送饭,你说你对王爷好,那王爷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你对王爷好,王爷最落魄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你对王爷好,你对王爷的好就是王爷浑身是伤,而你却不是疼痛为何物吗?这些个下人确实该死,冰初,你觉得自己好在哪里?身为丫鬟,伺候主子,那是你的本分,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拿出来说的?”
夕颜身后的红豆不住的点头,两只眼睛冒着火光:“和我家王妃比,你配吗?你知道我们家王妃是怎么待王爷的吗?不知道是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红豆对着冰初冷哼了一声,甚是不屑。
“大婚当日,满朝的宾客取笑王爷,是王妃站出来为王爷出头,对内清理门户,清除了王权那些害虫,你现在瞧瞧,以前那些个欺负王爷的现在还敢做哪些以下犯上的事情吗?对外替王爷立威,不让任何人伤害王爷,外边的那些个市井泼皮,还有谁敢对我们家王爷动手动脚的?慧春坊那日,王妃见王爷受伤,为了给王爷讨回颜面,肩上受了箭伤,还有东宸府,为了王爷,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这些是你比得上的吗?”
红豆走到冰初跟前,蹲在了地上,一双明眸死死的盯着冰初的水眸,冷笑了一声,夹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夕颜站在红豆的身后,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起,这红豆别的到很健忘,这一声冷哼倒学的惟妙惟肖。
“别人欺负了王爷,你是在一旁看着,事后才假惺惺的去给王爷上药,我们王妃是在别人欺负王爷的时候,自己扑上去,宁愿让自己受伤,也决不让王爷一丁点的伤害,你是偷偷给王爷送饭,王妃呢,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到王爷跟前,你说王爷不喜欢吃肉,你自己在吃着肉片的时候,都只顾着自己了,向国王也了吗?你自己因为什么离开了王府,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回来又是为了什么,有眼睛都可以瞧见,不用非要我说出来吧,王爷不娶你,不是因为你下贱的身份,能有这样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王妃,还要别的幺蛾子作甚,王府王爷能有今日,全是我们王妃用性命搏出来的,难道非要把这好端端的王府闹得天翻地覆不成。”
红豆冷笑出声,突然站了起来,退到了夕颜的身后。
“王妃,你别听她乱说。”
方才在一旁伺候的丫鬟突然站了出来。
“对,我也看不下去了。”
“这冰初对王爷好?哪里对王爷好了?我们是当着众人的面在王爷身上添伤,她呢,就是背地里对王爷动粗,她的那些药根本就是不能用的。”
“奴婢亲眼看过冰初给王爷送饭,都是些馊掉的不能再吃的东西,有些都发毛了,也就只有王爷身子骨好,吃了才没事。”
另外一个下人站了出来,指责地上的冰初。
“你们血口喷人,如果我对王爷不好,王爷怎么会说娶我?”
冰初转过身,瞪着王府的那群下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怒火滔天:“我看你们就是见不得我现在能飞上指头做凤凰了,你们根本就是眼红。”
夕颜笑了声,扶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冰初:“他们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这样是做什么?你道自己是个心慈的圣女,可他们怎么却说你心如蛇蝎,怎么回事,你自个心里明白,不过你也算是伺候了王爷一场,也没对王爷动粗,王爷心里也还是一直念着你的好的,经常向我提起冰初这冰初那得,夸赞着你呢。”
冰初用袖子掩住半张面孔,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得意:“这么说王妃答应王爷收我做妾了?奴婢是真心对王爷好,想要照顾她的。”
夕颜微微的怔住,这红豆说的果真有理,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样的不要脸的,当真是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金钟罩,刀枪不入了,她和曾说过这样的话,整个王府的下人排斥,她还有脸皮赖在这里啊。
夕颜暗自觉得好笑,臂弯中的与人突然哎呦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哽咽道:“奴婢不过是想好生照顾王爷,王妃不许就算了,为何要置冰初于死地呢?”
夕颜刚反应过来,回过神,便看到站在人群中抱着烟火的夏夜白与相思。
夕颜冷冷的瞥了冰初一眼,这女人可真是有够会演戏的,一个梨花带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却以为别人什么都不懂,不过是演戏而已。
夕颜俯身再去扶冰初,冰初自然不肯、让她扶自己,推了她一下:“奴婢当不起。”
夕颜顺势跌倒在地上,哎呦的一声捂着自己左边的肩肘受伤的位置,蹙眉交出了声,一旁的红豆见了,还以为是牵动了旧伤,忙叫道:“王妃,您怎么了?”
夏夜白见夕颜跌倒在地上,秀美蹙起,正是上次受伤的地方,不由的跑了过去,一旁的夕颜忙上前拦住:“王爷,奴婢只是想好生照顾王爷才是,没想到王妃会发怒动气,冰初这就离开王府,另寻他处,免得在这里碍了王妃的眼。”
冰初跪在夏夜白跟前,伸手拽着他的衣裳,仰着头,一双梨花带雨的雾眸楚楚可怜的盯着夏夜白,哭得好不可怜。
夕颜倒在地上,双手抱着石凳,脸贴在上面,眉头皱起,紧咬着唇,半点声音也没有。
“王爷,奴婢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冰初见夏夜白不开口,想到以前种种,心里认定,夏夜白定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她离开的,要不然这些日子也不会一有空就去找她。
“这么晚了,外边遇到坏人怎么办?”
冰初一听,双眸顿时放光,转身对着夕颜满是挑衅。
“还是明日一早再离开吧。”
夏夜白挥开冰初放在自己衣摆上的手,浑身煞气,冷冷的下了领命。
忙不迭地跑到夕颜跟前,上下检查了一番,面色焦急:“你怎么样?伤哪里了?”
夕颜笑了笑,好不得意,毫不客气的挥开夏夜白的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衣裳上的灰尘:“她算个什么东西,也能伤到我莫夕颜,你可是瞧见了,这可不是我逼着的,是她自己非要走的,不能赖我,不过她现在还是戴孝之身,呆在王王府确实不合适,她可是一心一意想要嫁给王爷为妾呢?王爷有如此没人眷顾,是不是很开心啊?”
夏夜白仔细的看了石桥上的冰初几眼,似是在观察些什么,半晌转过身,对着夕颜呵呵的笑出了声:“没颜颜一半好看。”
言罢走到冰初跟前,蹲在地上:“冰初,你不是说要为奴为婢照顾我的吗?怎么现在变成小妾呢?我可不敢要你,颜颜说了,要是我纳妾,就把我给休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纳妾的。”
冰初没料到夏夜白会与那些人一般给自己带来难堪,自己唯一的依仗也没了,这王府是呆不下去了,顿时恼羞成怒,大喝了一声:“谁愿意嫁给你一个傻子了,鬼才愿意伺候你,小妾?便是给我正妃当,我还不稀罕呢,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我就该和那些人一样,狠狠的在你身上踹上几脚。”
“颜颜。”
夏夜白见冰初这样说,不但不生气,眼底还倾泻出淡淡的笑意,银白面具山发着金黄的光,可那嗓却是带着哭腔的,委屈的跑到夕颜跟前,那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眸顿时盈满了水雾,可怜巴巴的。
“她比你还凶,她才是母老虎。”
冰初见夏夜白这样说,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指着夏夜白还有夕颜,愤怒的跺了跺脚:“你,你们……你们都欺负我。”
那一双星眸睁的大大的,两边的脸颊涨的通红,发丝凌乱,方才那让人怜惜的气质顿时荡然无存。
夕颜拉着下也白的手,走到冰初的跟前,愉悦的笑出了声:“我就是欺负你,我们就是欺负你,怎么了?”
那一双愉悦的眼眸眯起,迸射出刀芒一般的寒光,松开夏夜白的手,对着冰初顿时就是狠狠地两个巴掌,夕颜的力气不小,这两巴掌又是用了力的,冰初顿时又重新跌倒在地上。
“贱婢,傻子是你能叫的吗?”
“你,你们……”
冰初仰着头,指着夕颜,被她浑身的冷气骇住,心里气愤的要命,半天却没说出话来。
“你们欺人太甚。”
言罢,狼狈的爬了起来,跺了跺脚,哭出了声,捂着脸,跑着离开了。
夕颜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她方才吃瘪的模样,甩了甩手,顿时觉得爽快,大笑出声。
“王妃,才两巴掌而已,你应该在她身上狠狠地踹上两脚。”
红豆盯着冰初的背影,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的做着动作,指了指一旁的湖畔:“再让人把她扔进了湖畔喂鱼。”
夕颜眨了眨眼睛,看着红豆,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我怎么没想到,下次红豆记得要提醒我,扔下湖水之前再把她的衣裳给脱了,要不然怎么洗澡啊。”
夕颜幸灾乐祸,几个人一起笑出了声,用手推了推夏夜白:“王爷,你的青梅竹马伤心的跑着离开了,你怎么还不去追?”
夏夜白摇了摇了摇,一副受伤的模样:“她对我的好也是别有居心的,这世上,就只有颜颜一个人待我是真心的。”
夏夜白靠在夕颜的怀中,乖巧的蹭了蹭。
“方才都看到了吗?”
夕颜指着冰初消失的方向,对着石桥另一头的丫鬟问道。
那些个婢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种一头雾水之感。
“将来你们也会成亲,会有自己的家庭,管好自己的男人,少让他们在外边沾花惹草,若是不慎招惹上这种厚脸皮的吸血鬼女人,装大方,扮贤淑,最后吃亏的就只有自己,若真是喜欢,就不会愿意与别人分享,男人三妻四妾,你们凭什么要一心一意,男人敢爬墙,你们就要爬窗,看他们还老不老实。”
自己喜欢,就不会愿意与别人分享,众人愣在当场,呆呆的看着台阁正中的夕颜,一瞬间有种眼花的感觉,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能要求他们像自己一样,只是对方的唯一吗?
“烟火带来了啊?”
夏夜白从夕颜的怀中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上次你生日,原本是想要给你一个意外惊喜的,哪想到你居然说累了要回去休息。”
夏夜白憋着嘴抱怨道。
“今天也一样,终于把那瘟神送走到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夕颜拍了拍手笑道,拉着夏夜白的手就往外跑。
烟火点燃的瞬间,整个夜空霎时燃烧了起来,从小到大,夕颜未曾如此近的看过盛放的烟火,绽开,落下,有时只是溅起暗金色的雨花,也会有一刹那的辉煌,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俱全,姹紫嫣红,天空恍若白昼,天上的所有的星辰像是一瞬间随着那烟火陨落,一瞬间的光彩,一瞬间说不出的美丽,然后一瞬间的光华已足矣,便是燃烧成了灰烬,但终究辉煌灿烂过。
“颜颜。”
夏夜白蹦蹦跳跳的站在夕颜的身后,双手捂住她的耳朵,烟火下,绝世的容颜愈发的艳丽起来,衬着那淡淡的笑容,让人说不出的心悸,闭上眼,纵然是在这空旷的地方,依然可以很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荷花的香味,夏天的味道在她身上永远不会消逝一般。
浮游一声,昙花一现,便是这烟火也一样,他们的生命虽然短暂,但终究曾经辉煌灿烂过,没有任何遗憾,所以颜颜,若是你想要活出自己的价值,我不会阻止。
“彭,彭。”
烟火不断的发出声响,整个碧湖湖畔,一片的欢声笑语,无比的喧闹,夏夜白仰望着天上的烟火,淡淡的开了口:“颜颜,我骗了你,但我绝对不会向你说对不起的。”
烟火辉映下,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眸子光华流转,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过。
“夏夜白,你快看,真好看啊。”
夕颜突然捉住他的手,指着天上迸放的烟火,双手放在唇边,仰望着天空,大叫出声:“夏夜白,你要对我好,一心一意的对我好。”
清脆的叫声随着烟火一起,在恭王府的上空来回不停的飘荡,银花火树,渐渐的落下帷幕。
第二天,夕颜起来的时候,外边已经是太阳高照,整个房间也盈满了暖暖的光,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明明昨晚没有饮酒,可脑袋却是昏昏沉沉的,她用手轻轻锤了锤发昏的脑袋,直接走到了外边,来回看了一眼,都没瞧见夏夜白,披上衣服,拖了鞋,就走到了门口。
“红豆相思。”
相思忙着别的事情,红豆在门外伺候,听到夕颜的叫声,忙跑了过来,笑道:“王妃,可是那瘟神被赶走,居然睡得这样安稳?”
夕颜也没多想,四下看了眼:“王爷呢?怎么没瞧见他?”
红豆哦了一声:“那瘟神不是要离开王府了吗?王爷为她践行去了。”
“出去了。”
夕颜一听,顿觉得不妙,急忙忙的炮灰房间,穿戴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跑了出去。
“哪里?”
“听说是岳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