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要来我这里,光明正大的来便是了,如何还要瞒着大舅与表姐过来?莫不是他们对我有什么意见,才不让舅母过来的?”若棠不答反问的套着秦氏的话。
秦氏忙忙摆手,赔着笑脸对若棠说道:“你说你大舅跟你表姐傻不傻,如此天赐良缘,他们竟然想着要如何避开?且这么大的事,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声,气死我了!”
“那舅母是如何知道的?”若棠警觉了起来,难不成有什么人跑去见过秦氏了?
“你大舅跟你表姐背着我商量的时候,正好叫我听见了。”秦氏不疑有他,犹自抱怨道:“棠姐儿你说说,太子侧妃啊,这以后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咱们云姐儿怎么也能封皇贵妃的,泼天的富贵等着咱,他们竟然还不要!你说气人不气人?”
原来是她偷听到的。
若棠悄悄松了口气,这时候就怕太子与端王直接跑去提亲,依着大舅母的脾性,定然是一口就要答应下来的。若棠越想越觉得此事十分急迫,更何况还有大舅母这猪一样的队友,搞不好分分钟就要将他们全部人都卖了。
“棠姐儿,听闻是你进宫后,皇后娘娘亲自跟你提起这门亲事的?”秦氏抱怨完了,又迫不及待的询问起若棠其中细节来。
“舅母,这件事,不太好说。”若棠露出为难又迟疑的神色来。
秦氏急眼了,“你这孩子,跟舅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事关云姐儿的终身幸福,你可一定要原原本本的告诉舅母才行!”
若棠这才道:“昨日我进宫,皇后娘娘半句也没提起要将表姐赐给太子做侧妃的事情,甚至对表姐还……唉,舅母,有些话我真说不出口,还是算了吧。”
“算什么算?”秦氏急的站起身来,“皇后娘娘到底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若棠便只好说道:“皇后娘娘听说了表姐的一些事,很是不喜,还当着我的面责备舅母你教女无方。还说表姐幸而出生在商贾人家,若是出生在名门世家里,定然要将舅母你宣进宫里好好申斥一番。养着这样的女儿,不但丢了家门的脸,连咱们大楚王朝的脸都丢的干干净净的。”
“什么?”秦氏张大嘴,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里,脸色惨白的抓紧了扶手,“怎、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皇后娘娘喜欢我们云姐儿才要将她许给太子吗?”
“舅母你怕是听岔了。”若棠毫无压力的吓唬胆子不大野心不小的秦氏,“皇后娘娘的确提起过太子,却是说的这般毫无妇德妇容妇功的女子,是决不能进东宫的。若非我苦苦相求,只怕皇后娘娘当即就要令太子妃宣表姐觐见,舅母可知道,一旦表姐被太子妃宣召,等着表姐的是什么?”
秦氏听得面无人色,战战兢兢的问道:“是、是什么?”
“若不是被胡乱配一个奴才小厮,怕就要当即强令表姐削为尼,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了。这般,既没有辱没了家族,也不会传到别国去丢了大楚国的脸面。”若棠随手拈来的大罪名大帽子,压得秦氏的背脊又弯了两分。
“这怎么行呢?”秦氏虽然肤浅爱慕虚荣,但是疼周靓云的心倒是真的,“我家云姐儿那般人才,如何能随便配了奴才小厮?更别提青灯古佛了……这京城怕是呆不得了,棠姐儿,我这就回去,跟你大舅商量商量,咱们这就回江南去了。”
说着慌慌张张的起身就要走。
若棠忙唤住她:“舅母留步。此时这般着急的回江南,恐怕不妥。”
若是周家乱了阵脚,这就急急忙忙的逃回江南去,皇后势必知道周家的态度,也明白她在她面前说了多大的谎了。更何况,就算这时候大舅他们回了京城,太子等人未必就会死心——若不是担心吃相太难看,估计太子与端王早就已经各种手段抢人了。
也幸而周家是商贾人家,太子等人自持尊贵,总要寻个合适的理由合适的机会收了周靓云,否则这样直截了当的找上周家或者周靓云,野心与目的也就太过明显了。若惊动了皇帝,他们怕也讨不了好。因此一切只能暗中进行,这才给了若棠与大舅他们缓口气的机会。
“怎么不妥?这京城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再呆下去,你表姐恐怕就……”
“江南虽是周家的根本所在,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倘若皇后娘娘存了心要教训表姐,就算你们现在就回去江南,一道圣旨便又可以将你们召回来,有什么用呢,不过是白白奔波了一场罢了。”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该怎么办呢?”秦氏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若棠就不得不感谢她的愚蠢了。否则换个聪明人,她这般破洞百出的借口,不被当场戳破才怪。“舅母你不要着急,此事有我,还有大舅小舅都在,我们会想办法的,肯定能将表姐保下来的。”
“棠姐儿,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啊!云姐儿可是你表姐,你一定要救救她!”秦氏抹着眼泪哀求道,“要不然,你再进宫去求求皇后娘娘,我们家云姐儿真的是个好孩子,她不过就是喜欢做生意罢了,这世上女子做生意的,又不止我家云姐儿一个,如何就偏偏要我家云姐儿的命啊……”
若棠被她那抑扬顿挫的哭声闹得眼皮直跳,耐着性子安抚了半天,总算是将人劝走了。未免节外生枝,若棠让采青与吉祥亲自护送她回福仁胡同,一定要亲手将她交到大舅手上,决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触到她。
就凭她这听到风就是雨的性子,又如此好忽悠,万一被人找上了她,保准三两句就能忽悠的她立刻将周靓云嫁出去。
毕竟不管是太子侧妃还是端王侧妃,这在秦氏眼中,都是莫大的荣耀啊。
……
忽悠完了秦氏,若棠也顾不得皇后会不会派人监视她的举动了,换了身衣裳就急匆匆的往她新开的铺子赶去。
因铺子是新开张,又是周靓云一手替她打理的,因此周靓云花在宝昌楼的时间比她自己的铺子还要多。
若棠赶到宝昌楼,却被告知今日周靓云还没有过来。心急如焚的等了一会,便寻了个账目不对的借口,让伙计却福仁胡同请周靓云过来一趟。
伙计还没回来,端王妃先到了。见到若棠在店里,似乎愣了愣,随即便笑了起来,“弟妹,这样巧?昨日听说你的店开在这边,正好今日无事,便想着过来看看,你这店里可都有些什么样的好东西。”
什么巧?怕是让人查过了周靓云每日的行程,知道她会来这边替她打理宝昌楼,特地过来找个名目结识的吧?
若棠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挂了甜笑迎上去道:“我也是闲着无事,过来瞧瞧这几日生意如何了。三嫂是头一回过来,不如找个伙计给你介绍介绍这楼里的东西。”
端王妃却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怎么,弟妹不陪着我楼上楼下的看看,可是还有别的事要忙?”
若棠笑吟吟的道,“我平日里来的少,对舶来品知道的也不多,都是表姐帮我打理着,今日不知为何竟还没过来,倘若表姐在就好了,她懂得比我多多了。”
端王妃的眸光闪了闪,“许是家里有什么事绊住了?左右我也不急,就陪弟妹坐一坐,等周姑娘过来再看吧。”
正此时,嫌店里闷出去买糕点的画眉匆匆忙忙的回来了,“娘娘,不好了,周姑娘在隆昌绸缎店将人失手给打死了!”
若棠唬的跳了起来,顾不得一旁的端王妃,便急声问道:“什、什么!真的打死了?周姑娘人呢?此事都有谁看见了?”
我的表姐诶,你就算再不想嫁给太子或端王,也用不着如此极端的走这条不归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