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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广岛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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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还打我?”东波火气上来了。

“兄弟,你喝多了吧!”小梅身边的一个人说。

东波眯着醉眼,看了看说话的这个人,只见一个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的人正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单看这淡定的气质,醉了酒的东波也能感觉到对方绝对不是一般的混子。说话的这个人,是富贵。虽然富贵一直没和小梅说话,但是他记得赵红兵让小梅坐在他旁边时嘱咐的那句:“这是张岳的朋友,照顾一下。” 凭这一句话,富贵就要照顾小梅。“扯淡,你看我像是喝多了吗?”东波扯着嗓子喊,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喝多了的东波已经根本忘掉张岳是谁了,忘掉今天是什么场合了。一只小猫,有啥可怕?老鼠怕猫,那是谣传,壮起鼠胆,把猫推翻。

“兄弟,你真喝多了。”富贵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句。

“你认识我是谁吗?”东波仰着脖子问了一句。

“我不认识。”富贵说着还摇了摇头。根据二狗观察,富贵当时还没有动手的意思,毕竟,这是张岳的婚礼。而且,富贵的手伤刚刚好,来参加婚礼也没带卡簧。在大哥的婚礼上,富贵怎么能携带凶器呢?

“我叫东波!”东波说这句话时一字一顿,以为凭自己的名字就能吓唬住富贵。

“哦。”富贵笑了笑,很是不以为然。

“你是谁呀?”东波看着富贵无所谓的表情,火气上来了。

“富贵。”富贵轻声说。

“哦,你就是富贵啊?你别以为你跟着张岳混就牛逼了,你问问张岳去他认识我不?装**毛黑社会,今天我在这儿,我看你们谁敢杀我?你们那个李四不也挺能装吗?你问问他,知道我谁不?”东波的地痞无赖本色毕露。

“你现在走,我不打你。你再不走,我打死你。”富贵伸出左手,指了指东波。

“轰”一声,东波连人带椅子一起倒地。

富贵虽然没带卡簧,但出手仍是极快,左手顺手抄起大号玻璃烟灰缸,重重地砸在了东波的头上。已经醉酒的东波躲闪不及,当场栽倒在地。

东波带来的两个兄弟见状站起来冲向富贵,但被同桌的人死死地抱住,动弹不得。

其实,那天大家都不想动手伤人,毕竟是张岳的大喜日子,否则东波等三人非被留在那里不可。

“你现在走,我还不打你。”左手攥着烟灰缸的富贵再次重申。

“我**,今天我看你们谁敢整死我。今天你们不整死我,我明天把

你们全整死。”被人扶起后又被两个人死死抱住的东波声嘶力竭地喊。此时的张岳、小北京等人都在二楼为宾客敬酒,根本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被人死死拉住的富贵,也没法动手。“我看你们谁敢整死我,我看你们谁敢整死我……”东波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喊。东波不醉的时候虽然很张狂,但也绝对没这么歇斯底里。

这时,一身西装笔挺的张岳的爸爸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空啤酒瓶子,走到富贵这边,“哗”的一声把空啤酒瓶子砸碎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个带着碴子的啤酒瓶嘴儿。

“小逼崽子,我敢整死你。”张岳的爸爸用啤酒瓶子嘴儿指着被人牢牢按住的东波的咽喉。二狗清楚地记得,张岳爸爸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和张岳要杀人时一模一样,

着眼睛,撇着嘴。东波在被张岳爸爸吼了一声后,居然再也不挣扎,脸上露出惊恐的表

情,呆呆地这个已经60 多岁的老头。

“滚!”张岳的爸爸拿着酒瓶嘴儿向门外一指。

“放开他,让他滚。”张岳的爸爸继续说。

众人放开了东波。东波甩了甩被人抓得发麻的胳膊,不敢再看张岳的爸爸一眼,一言不发,转头就向门外走去。

“我带你回队里醒醒酒吧!”被高欢和张岳弄得郁闷了半天的严春秋走了过来,拉住东波带走了。据说,严春秋早就知道东波在社会上的劣迹,只是当时他职位尚低,一直没机会真正抓到东波。这次,东波被嫉恶如仇的严春秋找到了借口。

看见张岳的爸爸如此生猛,宾客们个个目瞪口呆。

“那老头是谁啊?”

“张岳的爸爸,镇东洋的亲儿子。”

那天并未穿红色三角战裤的张岳的爸爸,再次给到场的上千个宾客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大家都纳闷,为什么刚才还在歇斯底里的东波在一瞬间忽然乖得像一只驯服的小猫。

二狗却不纳闷。二狗认为:只要是个人,看见张岳父子俩那睖着眼睛撇着嘴的表情,都看得出来是要杀人了。老鼠只要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还是怕猫的。

东波这个在20 世纪90 年代中期不可一世的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徒,栽在了一个60 多岁的老头手里。

东波事后曾经和很多人说过:“别管是赵红兵、李老棍子,还是张岳、李四,我都没怕过。我就怕过一个人,那就是张岳他爹。”

张岳、小北京、小纪等人听见吵闹下楼后,听别人说了刚才发生的事儿。

“东波是真活腻了。”张岳说。

“留给我吧,呵呵。”李四笑笑,小声说。

“呵呵。”张岳笑了笑,拍了拍李四的肩膀,又上楼敬酒去了。

酒宴过了半个小时的时候,张岳和小北京俩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小北京胸口伴郎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撕掉了,领带也被扯歪了。

敬完一圈以后,张岳和小北京晃晃荡荡地走到了高欢那一桌,竟然坐下来喝酒。他们从20 出头的时候就和高欢认识,没什么拘束的。刚才他们看见严春秋在这里,所以没和高欢等人喝酒,现在严春秋走了,张岳和小北京过来开喝了。

“妹妹,什么时候生啊?”小北京笑嘻嘻地说,他一直把高欢称为妹妹。

“再一个多月吧。”高欢笑笑。

“是姑娘还是儿子?”小北京问。

“我哪知道啊?”

“哎,你这当妈的都不知道?”小北京极度贫嘴,总是没话找话。

“高欢,红兵成天惦记着你呢,虽然他没和我说过,但是我知道……”

已经喝醉的张岳开始胡言乱语了。

“张岳……”李洋觉得有点儿尴尬,拉了拉张岳。

“拉我干吗?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儿嘛。”醉酒的张岳一副要说下去的架势,开始替赵红兵真情表白了。

“走,走,走……”和张岳相比,小北京还算明白,连拉带拽拉走了张岳。

“你不知道红兵有多喜欢你……”已经被小北京拉出好几米远的张岳回头又补充了一句。

高欢没有答话。

的确,很多时候,人酒后说出的话,才是最真实的。

张岳的婚礼持续了足足两个多小时,虽然中间有东波不和谐的插曲,但总体而言还是十分圆满的。

高欢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没人看见。

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小纪和赵红兵等人才坐下来吃东西,喝酒。他们属于帮忙的,把宾客送走了他们才可以吃。

偌大的酒店里,只剩下赵红兵等十几个人,要么是张岳的手下,要么是张岳的兄弟,都是自己人。张岳喝多了,被小北京弄回去睡觉了。赵红兵他们新上了一桌菜,开始喝了。

“到今天,我算是知道张岳为什么混得这么牛逼了。”李四由衷地感叹。

“张叔不是一般的牛逼,我从小就知道。张叔要是混社会,两年之内,一定统一咱们这儿的黑道。”孙大伟从小就听过张家父子收拾红卫兵的事儿。

“张岳也一点儿都不差啊,呵呵。”小纪说。

“刚才为什么打了起来?”赵红兵问富贵。赵红兵刚才赶过来的时候,架已经打完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东波喝多了,调戏你刚才带来的那个姑娘,我说了他几句,他张口就骂我。”富贵说。

“该打。刚才那个姑娘是谁啊?是张岳的朋友吗?”赵红兵虽然在刚才接待了太多的客人,但是还记得那个交给了他一封信的小梅。

“张岳的朋友?张岳的仇人吧!她就是宋老板的姘头。”马三轻声说。

“你怎么不早说?”赵红兵问马三。

“我倒是想说,你不让我说啊。”马三特无辜。大家都无语了。富贵居然为仇人的姘头打了一架。“我还把我传呼号留给她了。散席时她问我要,我就告诉她了。”富贵欲

哭无泪。“哈哈,她肯定是看上你了!”孙大伟说。“别扯!”富贵被孙大伟说得很不好意思。“她还让我给张岳一封信,在这儿呢。”赵红兵掏出刚才小梅给他的那

封信。“看看,看看,啥内容。”小纪说着就要抢赵红兵手中的信。“别看人家的信。想知道什么内容,过几天你问张岳去。”赵红兵说。“今天看见高欢,有什么想法吗?”小纪还真不是一般的八卦。

赵红兵没说话。

“就算你没想法,我还有想法呢。当年咱们在六中打那一架,咱们俩都进了局子,我进了局子又挨了胖揍。到了现在,你就没想法啦?当年你那私奔的劲头呢?”小纪继续说。

二狗想起了昨天一个朋友对二狗说的一句话:年轻时拼命捍卫的女孩,往往最终是别人的老婆。二狗想: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即使最终成了别人的老婆,也无悔无憾。“为人家打了几架人家就要嫁给你?我们几个为了你和李老棍子打了一年多,你嫁给我们谁了?”李四跟小纪开玩笑说。

小纪已经快30 岁了,也是当爹的人了,但是贫嘴功夫不减当年。小纪说着,还叉开了双腿,一副赤诚的样子。“可猫被比!”小纪还说了句英文。

“……谁他妈的要你?!”“要不问问刘哥要不要你吧?!哈哈……”大家显然都被小纪恶心到了。“不谈女人,更别谈小纪,我们喝酒。”费四说。“我怎么啦?今天那个姓严的还可以啊,把东波带走了,估计得收拾东波一顿。”小纪转移了话题。“嗯,听说那个姓严的挺狠,抓到个地癞子就狠揍一顿。” “别提咱们烦的人,喝酒。”费四又张罗喝酒。当晚,众人大醉而归。张岳的婚礼就这样热热闹闹地结束了。这次婚礼,给赵红兵又平添了几分烦恼。他本以为,在他的生命中,不再会和高欢有交集。婚礼结束后几天,富贵的夜总会开业了,苦孩子富贵终于成了老板。又过了几天,王亮也出院了,李四的游戏厅也又开始照常营业。大家的生活,暂时地归于平静。当时有小道消息说:马三在婚礼上认识了王宇,他爱上了王宇。后来每次见到王宇,马三都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火辣辣的,把王宇盯得直迷糊。“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阻止我爱你。”据说那段时间,马三经常对王宇说这句话一见马三就赶紧躲开。蓝天白云小花猫,爱情究竟是什么?马三认为他懂什么是爱情。他认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才是最纯粹、最真挚、最热烈的爱,那是一种抛却了**的依恋和性别的界限的爱。他爱王宇,爱无悔。开始时大家也认为,马三对王宇的爱尽管难以接受,但还是比较纯真的,直到有一天,孙大伟无意中看到了马三写给王宇的情书:“王宇,我想念你那白花花的大腿……”据说,当时孙大伟就连打了三个寒战,撕心裂肺地颤抖着大喊一声:“实在是太他妈的肉麻啦!”然后捶胸顿足地跑了出去。论对恶心的心理承受能力,孙大伟肯定是这些人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连孙大伟都忍受不了,别人又怎么能忍受?

为此事,李四曾经和张岳聊过。“张岳,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那几个手下,有正常的吗?”“怎么不正常了?我觉得很正常啊!”“蒋门神非要跟那个60 岁的老太太结婚,马三又追王宇,你还说正常?”传统人士李四很抓狂。“……这事儿我也不太好说对吧!再说,表哥和富贵不都很正常吗?”“嗯,表哥是正常,但是还跑路了。现在你手下那几个人,也就富贵还算正常了。”

“富贵最近好像恋爱了。”

“和谁呀?”

“不知道,但我看样子是。”张岳说。

“听大伟说,你的那个马三还说想念王宇白花花的大腿,这也太恶心了吧!”

“哈哈,王宇腿白吗?”张岳也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没注意过,但肯定比你腿白!”李四哭笑不得,“人家王宇还没搞对象呢,马三就成天这么恶心人家,还让不让人家找女朋友了?”

“嗯,我跟马三说说。”

“马三,就是一个长着**的女人。”小北京感慨。

自从张岳和马三说了以后,马三果然很少去纠缠王宇了,但是每次见到王宇,他的眼神火辣依旧。

在张岳的婚礼过后十几天,赵红兵的经理办公室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范进。

“红兵大哥,还认识我吗?”

“认识,你来干吗了?”

“我没想到你会借我医药费,谢谢。”

“别谢我,谢大伟去吧!”看到范进的态度这么诚恳,赵红兵也没再提前些日子在饭店门口的事。

“钱是你借我的,我应该谢你。”

“那你是还钱来了?”

“……不是,我暂时没钱。”

“那你干吗来了?”

“我想跟你混,大哥。”

“混?我是生意人,跟我混什么?”的确,赵红兵之前从来就没有过小弟。

“如果你不带我混,那我来你饭店给你打工,总行吧?”

“你为什么非赖上我?”赵红兵怕了这个高考连考九次的选手。

“我给你打工,还我欠你的钱。”范进说得一本正经。

“那些钱,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我没逼过你吧?你10 年以后还都行。”其实赵红兵借出这笔钱就没怎么指望范进还过。

“不行,我就想跟着你干。”

“你会干啥?做菜你会吗?”赵红兵也发现,其实范进人品不坏,挺实在。

“不会。”

“那你能干啥?”

“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赵红兵彻底无语了。“就算是我能收留你在我饭店干,我的兄弟也不同意。小申你知道吧!现在他一喝酒就骂你。你千不该万不该那次把那模特拿来当挡箭牌,这是男人吗?”

“那事儿是我不对,你带我去跟申爷解释解释行吗?那次我实在是没地方躲,下意识地拉过一个人挡在身前。这样的事儿我不会再做了。”

“那我还问你,你来我饭店究竟能干啥?”

“刷盘子、洗碗、扫地,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范进被赵红兵不计前嫌并且还借他医药费一事感动得一塌糊涂。他早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非跟赵红兵混不可。红兵大哥,才真正有大哥的范儿。

你让我怎么跟小申说啊。就算我跟小申说了,富贵呢?他是我兄弟张岳的手下,我成天和他低头不见抬头见,你留在了我的饭店,我怎么跟他去说?”通常情况下,赵红兵比较好说话,但是范进非跟着他干,他的确是有点儿犯难。

“红兵大哥……”范进说着就要哭了出来。

“唉……我把小申叫过来。”赵红兵很无奈。

赵红兵随后就叫来了小北京。

“你丫干吗来了?还想挨打是吗?”小北京一见范进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说,他想在咱们饭店干,还欠咱们的钱。”

“小申……”赵红兵看了看小北京。

小北京和赵红兵之间从来不需要太多的话,一个眼神,小北京已经知道,赵红兵是真的想留下范进了。

“你想留下,可以。但是你必须给那个模特道歉。我叫上富贵,咱们三个一起去。”小北京说。大家都说,小北京跟那模特兰兰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小北京从来没承认过。

小北京、富贵、范进三人前脚刚走,孙大伟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对于当地的混子来说,这个消息的爆炸程度绝不亚于广岛原子弹爆炸。

“黄老破鞋要结婚了,你猜是和谁?”孙大伟说。

“我管他和谁结婚呢!”赵红兵自己的事儿还顾不过来呢,哪有闲心关心黄老邪和谁结婚。

“这个人你认识。”

“谁呀?”赵红兵还是没怎么当回事,顺口问了一句,喝了口茶水。

“毛琴!”

“咳……”赵红兵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真的呀?”赵红兵咳嗽着问,边咳嗽边擦嘴。

“真的!”孙大伟说。

赵红兵看着孙大伟,无语了。

赵红兵知道,孙大伟这人平时不吹牛逼就胃疼,而且还掉头发。但他倒是的确很少忽悠赵红兵。

“他俩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他俩不是早就搞到一起了吗?刘哥砍黄老邪那次,黄老邪不就是毛琴找来的吗?你当年怎么进去的你忘了?”

“哦,对……”赵红兵想起来了,“对了,上次张岳说你也和毛琴……”

“咳……”孙大伟一时语塞。

二狗认为,黄老邪这个小资男人和毛琴之间的爱情,很像是杜拉斯笔下的《广岛之恋》。

“广岛的夜难道没有尽头吗?”

“广岛的夜永远没有尽头。”

“我喜欢这样……喜欢无论白天黑夜都有人醒着的城市。有时不该去想世上的种种困难,否则,人就会感到窒息……你走吧,离开我吧!”

“天还没有亮呢……”

“没有亮吗?广岛的夜是没有尽头的,可是我们即将走到了尽头。”

当年黄老邪和毛琴那一夜过后,黄老邪极其痛苦地发现:那不是一夜情,那是爱情。

黄老邪被刘海柱砍伤后,一直优雅地悲伤着。他想念毛琴,虽然他们只有一夜,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他对毛琴的爱蔓延与滋生。那一年,是1988 年。那年,黄老邪的伤痊愈以后,出院时沙尘暴和重工业城市的灰尘迷蒙了黄老邪的眼睛,他已无法再看到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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