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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巴黎夜总会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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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潘大庆也冲了上来,抄起擀面杖朝蹲坐在地上的袁老三和“眼镜”连续猛击。潘大庆也就是打了三五下,眼镜居然求饶了:“大哥,别打了!大哥,别打了!”“大庆,别打了。”一直没动手的赵红兵喊停了,他觉得和这些小孩子打

的确没什么意思。

“你们走吧!”赵红兵说完转身就随便找个位子坐了下来。

“哎,哥儿几个,有空过来吃饭啊!”小北京说。

事后,二狗曾经听到过赵红兵和李四的一段对话。“现在的混子怎么这么不经打,小潘打了他两下就求饶了,那个戴眼镜的走的时候还居然哭了。”赵红兵说。“红兵,你看看现在是什么社会。现在已经不是谁狠谁猛就能‘戳’得出去的时代了,现在的混子都是谁家有钱有势谁‘戳’得出去。”李四说。“四儿,当年和咱们打架的那些,土豆、老五、二虎、路伟什么的,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谁打架服软了?就算是黄老邪,被我和小申打成那样也没说过一句软话啊。”

“那些小混子都以为出名很容易,自己没什么本事却学人家打架,其实就是给家里糟践钱呗。”

“他们想成名总得是那块料儿啊。”

“现在满大街的小混子都想能像你一样成为江湖大哥。如果说前些年,每十个人中有一个混子,那么现在十个人中就有四五个是混子,什么样儿的都敢出来混了。现在的混子和咱们那时候的想法不一样,咱们小时候最大的理想都是当兵,有当兵的机会连大学不上都可以,甚至那时候咱们最大理想就是荣立军功后壮烈牺牲。咱们打架从没为过钱,全是为了斗气。你看看现在那些混子,成天就想打架出名,欺软怕硬,打完人还要再敲诈勒索人家。我开游戏厅,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开始的时候捣乱的也不少,王宇王亮他们小哥俩儿带着几个兄弟和那些混子动过几次手,你看现在还有谁敢去我那捣乱?”李四说。

“王宇王亮他们哥儿俩真是不错的小兄弟,耿直,仗义。但是我看你那游戏厅里基本全是扑克机了,都不值钱了。我要是还继续开台球室,现在都该饿死了。我饿死倒没什么,我老婆,我上次去你游戏厅看见有人一夜就输上万,人家输急了不会……”

“现在钱毛孩子呢?王宇这样的从十**岁就跟着我吃饭的小兄弟呢?以前我一个月给王宇一百块钱让他帮我看着台球室,现在再给他一百块还行吗?现在一百块在你那饭店两个人吃顿饭都不够。现在我为什么能混得还可以?不就因为我有俩钱儿嘛!”

“嗯……”赵红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赵红兵这时应该感觉到,他入狱四年,短时间内的确很难和当今社会接轨。他开始时觉得李四和张岳的生意都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希望他们早早停手。但是当他听了他们的道理时,他又觉得他们的行为可以理解。

这就是20 多年来日新月异的中国,四年的时间在欧洲、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可能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在中国,四年的时间早已经翻天覆地,沧海桑田。这样的变迁不仅仅是物质层面的,更是精神层面的。

在小北京赶走菜刀队的那天晚上,蒋门神风风火火地来到了亚运饭店。

“张岳进去了,勾疯子的小舅子报案了。”

“他们不是拿刀吓唬你们吗?怎么被捅了两刀以后又去报案了?”赵红兵没想到现在的混子打完架还去报案。

“快去拿点儿钱把张岳保出来啊!我现在找不到李洋,只能来找你了。听刑警队的朋友说,张岳现在正在挨打呢!”

“小申,拿钱,走。”

张岳是被赵红兵和小北京从刑警队抬出来的。

“我要杀了勾疯子和他小舅子!”这是张岳说的第一句话。

“我宁可死也不要再见到严春秋。再见到他,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这是张岳说的第二句话。

打张岳的人是严春秋。1992 年严春秋刚转入刑警队,是个疾恶如仇的小警察。按理说,他这样由高校毕业被公安调干进入公安局的基本不会调入刑警队,但是严春秋就是一门心思想当别人都不愿意干的刑警。他托他爸找了不少关系,才进入刑警队。他在学生时代不算是个好学生,更不是个好混子,但是他工作以后绝对是个好刑警。没当过兵也没上过警校的严春秋后来居然练就一副好身手,而且枪法是出名的准。

有人说,严春秋当警察的最大目的就是收拾赵红兵、张岳这个团伙。二狗觉得,这或许是严春秋的初衷,严春秋也的确一直这么做。但是呢,严春秋绝不仅仅对张岳和赵红兵下手狠,他对当地的其他混子同样从不留情。

在其后的10 年里,栽在严春秋手里的暴徒不计其数。10 年后,在严春秋的追悼会上,市刑警队的所有刑警都落泪了。大家都说:严春秋这一辈子,绝对能对得起他头顶的国徽和胸口的警徽,自己拍拍胸口,谁敢说自己比严春秋还耿直?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理由很简单,是勾疯子的兄弟先掏出的刀,勾疯子的小舅子也的确欠债,而且勾疯子的小舅子是被富贵捅的,张岳根本没动手。20 世纪90 年代初当地持械斗殴案件极多,赵红兵他们象征性地交了点儿罚金也就过去了。

张岳,在病床上躺了足足100 天。这100 天,江湖显得十分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

1993 年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寒冬的最后一场雪。

夜色中,张岳、蒋门神、富贵、表哥、马三一行五人行色匆匆地走在一条街上,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卷或长或短的报纸。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有爱读报的好习惯。报纸里面,全是枪刺、藏刀等管制刀具。他们刚刚得到消息,勾疯子他们在一条街尽头的一家杀猪菜饭店吃猪头肉,不仅勾疯子的兄弟们在,勾疯子的小舅子也在。

路灯下白雪反射的光照在张岳的脸上,使张岳的脸更显惨白而毫无血色。跟在张岳身后的四个人是张岳手下的四位核心人物,个个都服过大刑,个个都有拿起刀就杀人的胆子。虽然他们四人各自也都有小弟,但是张岳都没叫。他只给他们四个人打了传呼。

张岳知道,这一仗必是恶战,如果己方有一个人犯了,就会影响整个战局。他对他手下的这四个人都很有信心,坚信他们四个都绝对不会犯。

兵在精而不在多。这场血战,是张岳三年来第一次亲自参与的一战,也是张岳真正奠定江湖地位的一战。“服务员,叫里面的勾疯子出来,外面有人找。”富贵自己一个人走到了饭店的吧台,对服务员说了一句以后转身出了饭店。3 分钟后,勾疯子带着十一二个兄弟走出了饭店,手里也个个都拿着军匕、管叉等家伙。

“我是张岳,你小舅子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现在手头没钱。”

“那好,我要你小舅子的人。”

“扯淡。”

勾疯子说着就脱下了棉袄,用力地摔在了雪地上。棉袄里,连件背心都没有,完全光着膀子,在路灯和饭店照出来的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上起码有十处刀疤,长的刀疤痕迹有三条,看起来像蜈蚣一样。

据说,打架前先脱光膀子是勾疯子的习惯性动作,无论春夏秋冬。在20 世纪80 年代末90 年代初,曾有很多勾疯子的粉丝学着勾疯子的样子,在每次打架前都脱光膀子赤膊上阵以显示其气势。但自从这次勾疯子被张岳

彻底打垮以后,混子再打架时已很少有人再做同一动作。

张岳看着脱光了膀子的勾疯子,笑了笑。

的确,张岳有他笑的道理,他打的架肯定不比勾疯子少,但是身上只有张浩然当年捅在他大腿上的一道刀疤;而当年捅他的那个人,已经被他杀了。

张岳没有说话,慢慢地拉下裹在枪刺上的报纸,扔在了地上。他身后的富贵、蒋门神等人也拉下了裹在武器上的报纸,富贵拿的是一把军匕、蒋门神拿的是一把管叉,表哥和马三拿的都是砍刀。

1993 年前后,由于国家公安部和当地公安局的管制,猎枪那两年在当地多数被缴。而枪刺和三棱刮刀也越来越少,除了张岳、勾疯子这样的专业混子以外,已经很少有人再能拿出这样的致命武器。据说张岳他们当时也有枪,都是从黑市上购得,但威力并不十分大。1993 年前后枪案极少,不再像20 世纪80 年代中后期猎枪泛滥。公安局逢枪案必破,所以那天大家都没带枪。最歹毒的武器就是张岳手中的那把枪刺。

张岳眯着眼睛挑衅地扬了扬手中的枪刺。张岳眯着眼睛时一点也儿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他撇着嘴咬着下嘴唇磨牙睖眼的时候。每当张岳的表情变成这样时,那他肯定就是想杀人了。

勾疯子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的确没人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张岳动起手来肯定是个真疯子。那天,张岳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皮夹克,离对面的勾疯子约有四米,勾疯子手里攥的是一把警匕。一阵北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积雪,吹进了所有人的眼睛。“上!”张岳一声令下,伴随着这阵狂风,张岳身后的四人跟着张岳齐齐挺着刀掩杀过去。

张岳这边,张岳冲在最前面。勾疯子这边,勾疯子冲在最前面。这两个成名多年的大混子,都已经多年没亲手打过架了。但这次两个团伙间的血战,依然又是这两位大哥都冲在了最前面。

勾疯子几年前就能和李老棍子、赵红兵等人齐名,足以说明他也不是易与之辈,他的身手敏捷程度应该远远超过张岳。

勾疯子和张岳短兵相接,勾疯子一刀捅在了张岳的大腿上。后来知道,这一刀,距离张岳的私处仅几厘米。勾疯子随手抓住了张岳的皮夹克的领子;同时,张岳也抓住了勾疯子的头发,一枪刺扎在了勾疯子肋骨上。张岳刺出这一枪刺时大腿刚刚中刀,剧痛之下加上手有些失准,并没有扎到勾疯子的要害。

惊心动魄的一幕出现了,黑色皮衣抓住光膀子的头发,光膀子抓住黑色皮衣的领口。两个人在呼啸的北风中、漫天的雪花下对捅。

这已不再是武力上的对抗,而是精神上的较量。

谁先手软谁将倒下。

根据张岳回忆说,勾疯子的确是他见过的下手最狠最黑的对手。

张岳第一刀没有刺中勾疯子的要害,第二刀却结结实实地扎在了勾疯子的肚子上。这时的勾疯子气势也极盛,他的第二刀也扎在了张岳的肚子上,只不过张岳的皮衣又大又厚灌足了风,勾疯子的警匕刀刃又不长,只伤及了张岳的皮肉,没有伤到张岳的内脏。

两人对刺第二刀时士气相当。只是勾疯子主动解去了盔甲,而张岳则穿着厚实的皮衣,勾疯子吃了主动解甲的亏。

据说,对刺第三刀时,胜负已分。勾疯子的手明显软了,他怕了眼前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秀气年轻人。因为,对刺第三刀时勾疯子拼命躲闪,而张岳根本连看都不看,只顾奋力朝对方的要害扎去。

张岳这完全不顾自己死活就是要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劲头,只要对手是个正常人,谁能不怕眼前这个着眼睛的恶魔?拼命时从不躲闪是张岳他家独有的血统,这是天生的。

张岳的第三刀又结结实实地扎在了勾疯子的肚子上,而被他这不要命的气势压倒的勾疯子,手颤抖着送出了第三刀。这一刀,连张岳的皮衣都没能扎破。

据说张岳捅出第四刀时,勾疯子已经放弃了进攻。两条胳膊护在胸前,只求张岳下一刀不捅在他的心脏和肺叶上。

勾疯子和张岳都有杀掉对手的胆子,但是勾疯子却没有不顾自己死活的勇气。

张岳的第四刀扎在了勾疯子挡在胸口的胳膊上,就是勾疯子这放弃进攻只求不死的防守,使张岳没能杀死他。

在张岳刺出第四刀的同时,他的头部被钢管重重一击,当场倒地。倒地的张岳依然死死地抓着勾疯子的头发,胡乱地又刺出第五刀,扎在了勾疯子的大腿上。被张岳吓破了胆的勾疯子依然把双臂拦在胸前,他再无还手的勇气。

群龙无首的勾疯子的十来个兄弟四散逃去,他们亲眼目睹了张岳的疯劲,谁都不愿意当第二个勾疯子。他们今天才真正见到比他们老大勾疯子还要疯的人。

这一战,张岳惨胜,胜得血腥,胜得悲壮。此战过后,江湖中再也无人敢和张岳动刀子,因为大家都知道,跟张岳拼刀子的下场就是勾疯子的下场,又有几个人能像勾疯子那样命大,肚子被扎了两枪刺还不死?

恶人多长命,勾疯子被送到医院后抢救一天一夜活了过来。勾疯子那满是刀疤的身上,又多了五处刀疤。

张岳大腿被扎了一刀,并无大碍。但是留下了个后遗症,就是头部被钢管砸的那一下,从那以后,张岳经常头晕,莫名其妙地呕吐。

当时张岳已经在市中心买了两套房子,装修得很是气派,一套给父母住,另一套准备做自己和李洋结婚的婚房,两套房子是同一个单元的门对门。张岳的伤并无大碍,但是毕竟手腕缠着绷带而且腿上有伤,不愿意被家里人看见,索性就住在了赵红兵的家中。

赵红兵出狱以后一直独自一人住在家中,很是冷清,每日都在自己的饭店里喝得伶酊大醉后被小北京开车送回来往床上一扔,早晨起床口干舌燥头疼如裂。如今张岳终于过来小住一段时间,令赵红兵很是开心。这两个无话不谈的朋友,一起住的这三个月里,每天晚上都在家喝酒聊天,有时还要加上从饭店赶过来的小北京。他们谈论的内容涉及理想、人生、文化、信仰等,可谓无所不包。

二狗曾无数次听到过张岳与赵红兵的对话。这两个极其刚强倔犟且有思想的男人的对话对日后二狗的世界观影响甚深。至今,这两个人在那几个月的对话仍仿佛萦绕在二狗耳边。

赵红兵和张岳,绝对是当地混子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两人。20 世纪80 年代初的高中生的质量足可以抵得上扩招后的大学生,而赵红兵和张岳在高中同班时,张岳是第一名,赵红兵是第二名。

现在二狗节选较有代表性的三段:

1. 关于张岳与混子之间的冲突“你和勾疯子那一仗,非打不可吗?”“是!”“为什么?”“与天斗争其乐无穷,与地斗争其乐无穷,与人斗争其乐无穷。” “这句话里的斗争的意思不是说打架吧?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

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打架也是斗争的一种方式。红兵你也出狱半年了,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社会,现在谁有钱谁是老大。人们更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我用我的方式赚我的钱,我认为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我和你想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苏联武力如此强大,足可以和美国抗衡,不一样解体了吗?这是因为什么?因为它外强而中干,整体缺乏持之以衡的正确的理想和信念。你的武力是强大,全市现在敢和你火拼的人可能一个都没有,但是你想过苏联的下场吗?”

“武力解决问题,简单直接且有效。你看看现在伊拉克欺负科威特,谁劝萨达姆他都不听,美国一动手,萨达姆不就老实了?是不是这么个道理?还有,你知道我在监狱里自己脑中不断重复的一首词是哪一首吗?”

“张岳,你说说看。”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反诗啊!”

“我们是同学,你了解我。我在咱们班学习成绩考过第二名吗?哪次不

是第一名?咱们的老师和同学哪个会想到我会坐牢?我就是那潜伏爪牙忍受的老虎。两年的牢狱生活我已经受够了,现在我出来了,我要快意恩仇。”

2. 关于张岳不断地触犯法律“你想过这次再被那姓严的抓到吗?”“想过。” “那你怎么还敢接连地惹事儿?”“姓严的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他。” “非要把这事儿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吗?”“是那姓严的先惹我。” “那姓严的打你的确是他的不对,但是你也的确是触犯了法律才让他有打你的借口。你难道想以一人之力与我们国家的司法体系对抗吗?杀了严春秋以后你不是也得死吗?”

“姓严的太他妈的嚣张,此仇不能不报。”

“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张岳,你别忘了当年你也打过严春秋。”

“你说的我不大懂,解释一下。”

“意思是说大的恩怨结束了或许还会有新的恩怨,怎么样才能妥善处理呢?真正有道德的人决不把事情的责任全部归咎于对方,而是友善地待人并诚恳地自责。而没有道德的人总是记得对方的过错,从不检讨自己的过错。所以人应该向有道德的方向去努力,有道德的人总会得到好报。这是《道德经》上的话,当年我爸爸探监时,送给了我这本书。”

“红兵,你现在张口闭口就《道德经》,这都是老掉牙的东西,几千年了已经。”

“正是因为已经几千年它还存在,还有人信奉,就足以说明它是有一定道理的。”

“现在谁信仰那玩意啊?就连咱们国家现在不也是信仰马克思主义吗?那不也是人家西方的东西吗?”

“即使是马克思主义,那也是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中国的传统文化几千年历史,你要对咱们的文化有自信。你对自己国家的文化都没自信,怎么对抗西方文化的糟粕啊。再说,你现在是在中国,在和中国人打交道,你不用中国人的处世哲学怎么行?”

“红兵你还对抗西方的腐朽文化呢?你又回到咱们上小学那会儿了?又红又专的。”

“扯远了,总之,我觉得你总要选择一个更好的处理问题的办法。”

“那你告诉我怎么才是更好的处理问题的办法。”

“我不是说了嘛,《道德经》。这本书我已经背下来了,现在送你。20 多年来我爸就送过我这一本书。”

“呵呵,那我翻翻看看,不过我觉得这东西没啥大用。”

“呵呵,耐心点儿,看看吧。”

3. 关于张岳的生意

“张岳,听说你刚出狱时帮人家要账,拿起一把剔骨钢刀就把欠债的人给绑了,然后又捅了人家?”

“是。”

“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可是被你捅的人都没得罪你啊?”

“欠人家的钱不还就是我的敌人。”

“我看欠钱的未必都是阶级敌人吧!劳苦大众也不在少数吧!”

“呵呵,我可没想过要与人民为敌。”

“那就好,刚出狱时你没钱,干这个我可以理解。但你现在已经够有钱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干这样的事儿?”

“我现在是有钱了,生活是没问题了,但是我还不是全市最有钱的。我还不如你和小申有钱,四儿可能现在也比我有钱。你知道我的性格吧!我干什么都要干成最好的。再说,我停手不干了,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们怎么办?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好,算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儿。”

“你说说看。”

“以后你再要账能不能不动刀动枪?你手下的兄弟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我希望你能不去亲手动刀动枪。” “那如果有人欺负到我头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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