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想成熟的人心中,年轻男人在获得可以肆无忌惮的,收拾堪比花娇小妇女的机会时,一般都会选择最最原始的方式,把她给整的死去活来。
方圆收拾楼宇湘,也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尤其是小楼不要脸的放出风声,说要招小方为驸马后,夏小韵更加能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点点都不纯洁了。
不管楼宇湘是出自何种目的,不要脸的缠着方圆,她都是夏小韵最大的情敌之一。
但就在夏总为此深深的头疼时,情况突变,楼宇湘遇到了老方,一见钟情下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并拍桌子砸板凳的誓,非他不嫁。
夏小韵毫不怀疑楼宇湘对方天明的爱,因为她实在没理由,为了追小方而把主意打到了老方头上,就算曲线救国,也不能这么个曲曲法。
从小楼提起老方时那狂热的眼神中,夏小韵就能看出她是不死不休的要对老方死缠烂打了--对于这个结果,小夏是暗中欢呼雀跃,衷心的祝福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到时候,肯定会甜甜的喊她一声妈。
我妈呢?
我的妈妈又是谁,现在哪儿,是死是活?
忽然间,夏小韵嘴角急促的抽抽了下,想到了她最大的心事。
有古老的歌谣唱得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扑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小白菜,泪汪汪,从小就没了爹和娘。
一下子,群星不再璀璨,夜风变得更冷,还带有血腥的滋味,让夏小韵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酣战,双手保住了膀子,茫然的抬头看向了星空。
就在她盯着某颗星星,极力去幻想母亲会是一副什么样子时,却没有注意到在山坡高处,也有一双眼睛,就像猫头鹰眼睛那样亮,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这双眼睛的主人,就坐在一丛野枣树下,一条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蛇儿,可能嗅到了夏小韵身上散出的青春气息,竟然视这个人而不见,昂起脑袋吐出猩红的信子,嘶嘶的叫着正要蜿蜒爬下去时,一只手却伸过来,抓住了它的脖子。
蛇儿大惊,本能的扭转脑袋,张大嘴巴狠狠咬向了那只手。
蛇儿不大,牙齿却相当的尖利,这是安阳本地特有的品种,名为风哨(风哨,浑身赤红如火,最大的蛇儿也就是大人拇指粗细,最长一米。它的个头不大,毒性却相当了得,被它咬过的动物,走不了几步就会倒地口吐白沫,休克。所以,又名叫五步蛇。麦收时这玩意经常出现,会在麦芒上急速行走,出低微的哨音,故此被当地人称为风哨)。
风哨一口咬住了那只手的虎口位置时,脖子下的骨节,就出了一声骨裂的轻微咔嚓声,立即翻滚了一下,脑袋软软垂下,再也没有动静了。
被它在临死前咬中的那只手,干瘪,长有几个老人斑。
这是一只老年人的手,手的主人是一个头花白的老太。
被风哨狠狠咬了一口的老太,看都没看伤口一眼,只是用力攥了下拳头--几点带有腥臭的鲜血,就从浅浅的牙痕中冒了出来,滴落在地上,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鲜红色。
还是看也没看伤口一眼,老太只是盯着十数米下车子里的夏小韵,目光中满是和蔼的神色。
她看着夏小韵,夏小韵看着那颗星星。
那颗星星,慢慢的模糊,与周围的星星连成了一片,渐渐变成了一张人脸。
这就是夏小韵极力想象下的母亲的脸,是陈婉约的。
无论她怎么努力,希望自己能彻底把陈婉约的样子,从脑海中甩出去,都无法成功--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并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也不管陈婉约这些年来掩藏的多好,又有多么的邪性,她对夏小韵都是自内心的疼爱,像所有爱自己女儿的母亲。
夏小韵痴痴望着星空下那张脸,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当很远处的隧道内,好像传来一声碰撞后出的闷响时,她才情不自禁的低声喊道:“妈--妈!”
“唉。”
她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声未落,一声苍老却又不真实的叹息,却从右侧山坡高处传来,包含着怜悯的爱意。
“谁、谁!?”
夏小韵怵然一惊,蓦然回头向车窗外看去。
公路两侧的山坡高度,并不是太高,夏小韵稍稍俯身抬头看去,就能看到最上面。
山坡最上面,唯有郁郁葱葱的野枣树,在星空默默的存在着,风吹动它们的枝叶,摇曳生姿,却是连鬼影子都没看到过一个。
夏小韵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只是那幻听也太真实了,犹如那声叹息声虽低,却能拨响她心底最深处的某根弦,让她的灵魂都因此而战栗起来。
呜--
前方远远传来的汽车马达声响,打断了俯身瞭望着山坡呆的夏小韵,赶紧看向了前方。
自从她把车子停在路边,静候某男出现的这段时间内,至少得有数百上千辆车子从对面驶来了,直到深夜来临后,从对面驶来的车辆,才明显少了。
夏小韵其实也很清楚,要想在黑夜里自这么多辆车子里,找到方圆--大海捞针这个成语,用在这儿就很恰当不过了。
她之所以在这儿等,就因为她在犯傻。
人活着,总有几次犯傻的时候。
不过有时候,犯傻也能起到想要的效果,那得看老天爷怜见不怜见了。
老天爷怜见了夏小韵,当迎面驶来的这辆车子即将与她擦肩而过时,她立即就意识到,她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方圆,站住!”
夏小韵娇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