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与官斗,这是一句流传千年的至理名言。
相比起只要能填饱肚子,还有点闲钱给喜儿扯上二尺红头绳的民来说,商人比民还要更忌惮当官的。
一旦得罪了当官的,民就算被整惨了,大不了也就是在大冷天里,哀哀的唱一‘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爹出门去躲帐,整七那个天,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然后就被当爹的拿去抵债了。
可商人要是与当官的对掐上了,就不是能把闺女献出去那样简单了,他们能在一个晚上的时间,让你从被众星捧月的皇帝,一下子变成人嫌狗厌的乞丐--其间的巨大差距,那是死都无法接受的。
是人就会明白这个道理,像夏总这般智商的小奸商,当然更清楚与官斗的危险系数,得有多么的大,尤其是为了小秘书的哥哥,就得罪唐王二把手,这已经远远超越了她所追求的利益,而是值不值得问题了。
张翼霍地抬头,死死盯着夏小韵的眼神中,燃烧着战斗的熊熊火焰,就说明了一切。
与其是说夏小韵在威胁她,倒不如说是她在威胁夏小韵。
夏小韵现,她无法与张翼斗眼。
理由很简单,她没有底气,也没有太充足的理由。
秦大川不是她亲哥,更不是她亲老公,充其量只是秦小冰的亲哥,貌似自从开除那家伙后,到现在看夏总时,还都是斜着眼的。
夏小韵唯有真脑残了,才会为了他挑战张翼这个唐王二把手的猛烈打击。
更何况,张翼刚才那样回答,貌似也没错(调查秦大川清白与否的事,是警方的工作,她虽说是唐王二把手,可也不能擅自以权来干涉法律的)啊,你夏小韵凭什么,就因为人家秉公办事,就要跟人撕逼?
如果这事一闹大了,难道夏小韵就真敢到处乱说,说张翼曾经亲口喊过,说方圆是她的情人,籍此来侮辱人家的清白?
她如果真这样做,暂且不说张翼会断然否认,就算逼着她承认了,夏小韵以此来要挟人家干涉警方办案的行为,也会受到世人的指责,而是去同情张翼的。
一瞬间,就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都解析清楚后,夏小韵微微垂下的眼帘再次抬起,看着办公桌后面那个斗志昂扬的端庄少妇,声音苦涩的说:“张领导,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您所说的那个意思。我只希望,您能看在秦大川是方圆手下的面子上,能在合适的情况下,力所能及的帮他一把--”
夏小韵的服软,让张翼的死盯着她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一点,语气却依然的冷硬,打断了她的话:“夏总,我再次重申一下,我是不会插手秦大川一案的。另外,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与方圆之间没有任何的龌龊关系。所以,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好,我知道了。打搅了,张领导。”
夏小韵没有再辩解什么,轻点了下螓,转身快步走向了门口。
在开门时,夏小韵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有了几分‘得蒙领导相见,我好荣幸’的感动,与从椅子上站起来的韩妙(张翼办公室外间,就是秘书办公室),微笑着点了点头。
“夏总,我送你。”
韩妙还真没看出夏小韵有哪儿不对劲,依旧客气的笑着,送她来到了电梯门口。
“韩秘书,请留步。”
电梯门缓缓打开后,夏小韵对韩妙点头道谢。
“夏总,关于秦大川一案,领导很闹心的。”
韩妙在夏小韵走进电梯内时,忽然轻轻说了一句,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就再次笑着点了下头,转身咔咔的去了。
张翼很闹心,为了秦大川一案?
对韩妙的轻声提醒,夏小韵觉得很奇怪,黛眉微皱的双手环抱在胸前,倚在电梯上琢磨这句话的含义。
直到走出机关大厅,来到宝马车前时,夏小韵觉得自己好像想明白了:别看张翼刚才在她面前,正义凛然的说绝不徇私枉法,其实她也很希望能帮上秦大川,只是不想表达出来,让别人抓住她干涉警方办案的把柄而已。
唯有这样理解,才能符合韩妙为什么要说那样一句话。
韩妙不会骗夏小韵,没有理由也没必要,那么就证明张翼为秦大川一案,确实很闹心。
可是既然这样,她刚才为什么拒绝与小夏谈起此案呢?
张翼刚才的态度,清晰的告诉了夏小韵:姐们不想跟任何人,谈论那傻瓜蛋!
“夏总,怎么样了?”
就在夏小韵站在车前,回响着她刚才与张翼的每一句对话时,秦小冰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小夏抬头,就看到秦小冰满脸期望的神色望着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单纯的小冰妹子,本以为只要夏总出马,就能说动唐王的二把手,为她哥能顺利脱困而效犬马之劳呢--现在看到夏小韵叹气后,满怀的希望肥皂泡那样的砰然爆裂,笑容僵在了脸上:苍天,连唐王二把手都无法为我哥洗清冤屈,那还有谁能帮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