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一去医院,那些记者们马上就会苍蝇般的围上去,用最大的热情,来了解事情的始末。
那种情况下,张翼多说就多错,少说,就少错,不说--还不行,索性不去医院,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等她从梨花山回来,在路边快餐店用餐后,接到了刘卫亮的电话:医院里,还有记者在转悠。
那些人在等张翼去医院,贼心不死的。
既然知道这些了,张翼当然不会去医院了,索性直接驱车赶回了租住房(让韩妙自己打车走了),等到晚上十点后,才一个人悄悄来到了医院。
张翼不想跟孙刚说这些。
她觉得丈夫已经够可怜的了,要是再知道他被人利用了,得有多么的痛苦?
痛苦,对于一个身心不健全的人来说,有时候就是疯狂的促成品。
张翼圆可自己被丈夫误会,受些委屈,也不想他再受伤害。
孙刚不理解妻子的苦衷,只是看似很坚强的笑着:“呵呵,是啊,你现在身不由己,官越来越大了,地位越来越高,一天到晚的净事,哪有工夫来顾得上我啊,何况我还是个残疾人,无法给你该有的幸福生活。”
看着孙刚那张不断翻动着的嘴,张翼忽然觉得他很陌生:这还是那个郭易秦来时,躲在我怀里寻求庇护的小刚吗?
这才短短几天工,他就好像变了个人。
变得不再胆怯、懦弱了。
是极端。
极端也是一种力量,能像勇气、怒火那样,能改变一个人,让他在做任何事时,都不会有太多的考虑。
极端到尽头,就是疯狂。
看着孙刚那双好像有火焰在燃烧的眼睛,越来越刻薄的话,张翼就知道他快疯了:“呵呵,傍晚来看我的老苗(苗金利)说,你坐上那个打掉我满嘴牙的混蛋的车子,跟他去了荒山野岭,天快黑了还没有回来。”
“苗金利来过?”
张翼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跟方圆走的原因,只是听说苗金利来过后,黛眉一下子皱起,终于明白丈夫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了。
“老苗没来过的话,我怎么知道我亲爱的妻子,会跟揍我的强壮男人同车钻进荒山野岭中,足足过了十几个小时,才来医院看我呢?”
孙刚说着,从炕上坐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张翼,很有兴趣的样子:“那个混蛋男人,在那方面的功夫很厉害吧,有没有让你快活的死去活来,有没有咬着你奶--”
“孙刚!”
张翼尖叫一声,忽地抬起了右手。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的丈夫会跟说这种话!
第一反应,就是狠狠抽他一个耳光,打断他的胡说八道。
手刚举起,孙刚的惨样就让她心中一疼,动作僵住了。
张翼忽地抬手时,孙刚眼神更亮,更疯狂,抬起下巴,鸭子般的嘎嘎笑着:“打呀,你怎么不打呀?被我知道在外面玩男人后,恼羞成怒了是吧?”
“我、我没有,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张翼痛苦的闭上眼时,泪水哗地一下淌了下来,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那你跟他去做什么了啊!你可别说,你们在一起那么久,就是在谈工作!”
孙刚尖声咆哮着,双手抓住张翼的肩膀,剧烈的摇晃着:“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混蛋只是神通快递的一破经理,不是官场上的人!”
张翼本来还想解释一下,她跟方圆在一起那么久,就是为了工作。
可孙刚都这样说了,她除了低声抽泣着用力摇头外,还能说什么?
“你个表面正经,实则内心下贱的贱人!”
张翼的不解释,让孙刚更加愤怒,尖声喝骂声中,抡起右手,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扇在了她脸上。
一下子,就把张翼从椅子上扇了出去,额头重重撞在了柜子角上,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幸亏孙刚是张领导的丈夫,领导丈夫来‘咱家’住院,这可是看得起咱,必须得提供最好的病房,最好的服务。
鉴于领导夫妻之间的谈话,不能随便被人听到,所以张翼刚一出现在走廊里,那些护士就躲得远远的了。
任由这边闹个天翻地覆,只要没按铃,就没谁敢擅自进来看看咋回事。
张翼眼前金星乱冒,几乎要昏过去,抬手捂着额头,艰难的从地上跪了起来。
一巴掌扇出去后,孙刚心中的怒火,也像爆仗那样,随着咣的巨响,瞬间释放完毕,望着跪在地上的妻子,傻了。
接着,他就清醒过来,也不顾左手手背上还插着针头,抬脚下地抱住了她,连声喊道:“对不起,张翼,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没、没事。”
张翼用力眨巴了下眼睛,让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后,抬手捂着额角,艰难的笑着:“小刚,我跟那个人,真没做什么的。”
“我相信。我刚才打你,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你不知道,苗金利跟我说那些后,我心里有多么的难受,我--”
张翼摇头打断了他:“别说了。我知道你打我,是因为你太爱我了,我不会怪你的。”
“你能理解我的心思,太好了。”
孙刚欣喜的用力点了下头,又问:“你跟他,真没做那种事?”
张翼刚升起的满腔柔情,一下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