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储皇与李南方相争,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贺兰扶苏想到这儿时,段储皇忽然抬头,哈哈大笑起来。
狂笑声在大厅内回荡着,把刚才让人感觉窒息的压抑,给砸了个粉碎,很多人都长长松了口气。
笑声中,段储皇走到李南方身边,再次抬起右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大声说道:“哥们,你真是太对我的脾气了。就算你不给面子,不给我当朋友,可我还是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今晚,你必须留下来,我们和扶苏好好喝一杯。你可以再次拒绝。”
刚才他搂李南方的肩膀,被拒绝了。
这次,李南方却没拒绝。
理由很简单,刚才段储皇来搂他肩膀时,神色间带着“我够给你面子了吧”的傲气。
除了美女的面子,与荆红命、叶小刀等有限几个男人的面子,李南方就不再稀罕任何人给他的面子了,当然要拒绝。
现在段储皇做出相同的动作时,那种让李南方不爽的傲气,不见了不说,还带有了些许无赖的痞气,这是把俩人放在同一个高度上,请他喝酒了。
不用接受面子,更不用给面子的对饮,还是很符合李南方脾性的,当然不会拒绝,立即也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与左手被段储皇搂住的贺兰扶苏一起,走向了大厅中间。
走到中间小高台的一路上,不住有人与段储皇点头示意,有男有女。
尤其那些被当作舞伴带来捧场的年轻女郎们,应该是演艺圈内有头有脸的,其中一个貌似还是从台岛那边过来的一线红星,靠绯闻而出名的,在向段储皇问好时,不住地大抛媚眼。
只是这媚眼却抛给了瞎子看。
段储皇不但没理睬她,对所有人的点头问好,也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把他的狂傲诠释的淋漓尽致。
搂着李南方俩人来到台前,松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个绿色的冰种挂件,当啷一声扔在了钢琴上,对弹琴的女孩子叫道:“妹子,来给哥弹奏一蒋大为老师的《驼铃》。你可别和哥说,你不会。那样,我会很扫兴。”
蒋大为老师的《驼铃》这歌,论起资历来可能比在场大多数人的岁数还要大。
弹钢琴的女孩子,也就是二十来岁,段储皇却让她弹奏《驼铃》,说是强人所难也不为过。
毕竟现代年轻人听歌,都喜欢那些无病呻吟的,特绕口的,像这种老歌,唯有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才会欣赏那个时代的独特魅力。
“储皇,你有些强人所难了。”
看到弹琴女孩子站起来,满脸彷徨不知所以的样子,贺兰扶苏有些不忍,为她说话:“还是让她换一吧。”
段储皇笑着问道:“扶苏,你先说说,我怎么就强人所难了?”
贺兰扶苏有什么,就说什么:“这《驼铃》的歌太老了,现在会弹奏这歌的女孩子,应该不会太多。”
段储皇依旧笑着,却回头问李南方:“李南方,你怎么看?”
“她如果不会弹,我会不高兴。”
听他这样说后,旁边那些人在心中,齐刷刷的暗骂,装逼犯,马屁精。
刚才看你连续拒绝段狂人,还以为你很有骨气呢。
搞了半天,你都是装的。
就连扶苏公子都说让女孩子弹奏《驼铃》是强人所难了,你却又附和段狂人。
这不是装逼,拍马,又是什么?
大家伙心中大骂李南方时,就看段储皇眼睛一亮,饶有兴趣的问:“李南方,你快说说,她如果不会弹奏这老歌,你为什么会生气?”
李南方看着小高台上的女孩子,想了想才问:“你会弹奏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吗?”
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那可是世界名曲,几乎每个爱弹钢琴的人,都能来上一段。
女孩子立马点头,磕磕巴巴的回答:“会、会弹。”
李南方又问:“那,你知道这钢琴曲,创作于哪一年吗?”
女孩子想了想,才说:“这圆舞曲,是施特劳斯在1866年创造的。”
听女孩子这样回答,大厅内很多人又在暗中耻笑李老板,你说你一个穿地摊货的,来这场合装逼也就罢了,怎么还与钢琴手谈论她的专业知识?
这曲子,是不是老施在1866年创造的,李南方并不知道。
更不关心。
他只要女孩子说出它的创作年代就好了:“那我再问你,蒋老师的《驼铃》,创作于哪一年?”
女孩子忽然明白李南方为什么要这样问了,脸儿一红,摇头说道:“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
李南方淡淡地说:“这在现代还能影响数亿人的歌,是蒋老师在1980年,为电影《戴手铐的旅客》谱曲的。比《蓝色多瑙河》的创作时间,晚了足足一百多年。所以,这歌确实算不上老歌。你如果不会弹奏,只能证明你可能有崇洋媚外的嫌疑。段少当然会觉得扫兴,我也会不高兴。”
卧槽,还有这样说的?
艺术,是没有国界的好吧?
这与“崇洋媚外”有什么干系?
听李南方这样说后,好多贵客再次懵逼。
唯有段储皇,用力拍着李南方的肩膀,高声问道:“你现在总该明白,我为什么一见你,就想与你交朋友了吧?只因我现,我们才是一类人!”
所有觉得李南方装逼的人,这会儿再看向他时的目光里,已经带有了沉思的神色。
包括给女孩子讲情的贺兰扶苏。
“我、我会弹的!”
女孩子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