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吴修问埋头吃饭的陈珈,“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一个男孩很小的时候杀了他妹妹,他将妹妹抛尸水井,第二天去看时,妹妹的尸体不见了。”
“五年后,他和朋友吵架,失手杀了朋友,随后把尸体扔进了那口神奇的水井。第二天,尸体又消失了。”
“十年后,他杀了一个讨厌的同事,同样抛尸水井。如他预料那般,第二天去看时,尸体消失了。”
“二十年后,他杀了身体不能自理的妈妈,尸体依旧扔在了井里。第二天去看时,尸体还在……又过了两天,尸体还在……如果没有了帮他处理麻烦事的母亲,尸体一直都会在!”
陈珈依旧认为杨莉莉一案的凶手是杨云,杨老倌也许杀了他妻子,但在杨莉莉的案子上,他是帮杨云顶罪。
吴修摇摇头,我看到另一个故事。
“一个男孩,自幼背负着母亲卷走家财随汉子远走他乡的流言长大。他性格叛逆,将爱好变成了生活的全部,却因为这个爱好失去了下半身自由行动的能力。”
“伤愈后,一个曾经能和风赛跑的人被彻底困在了一张椅子上。他愤怒,想知道谁该为他的痛苦负责。思来想去后,那个弃他而去的母亲是一切的罪魁祸。若他的母亲还在,家里的钱财还在,或许,或许一切都会不样。”
“为了报复同母亲一样的女人,他开始学习上网,学习如何杀人不被抓,直到他现了母亲卷款逃走的真相。”
陈珈问:“照这种说法,杨云杀人是为了嫁祸杨老倌,那枚指骨是他故意放在咸菜坛边让我们现的?”
“基本上是。”
“什么意思?”
“我认为案情是这样的,杨云猜测杨老倌杀了他的母亲,却猜不到如何下的手。他通过网络找了个同母亲差不多的女子周芳,想利用此女刺激杨老倌,重现其母失踪的真正原因。”
陈珈摇摇头,“周芳是杨老倌杀的?就因为周芳和杨云的生母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有会不会太牵强?”
“你认为杨云有能力让周芳‘消失’的无影无踪?”指认犯罪现场时,杨老倌非常清楚的交代了他如何杀死周芳,又如何将周芳的尸体制成咸菜。吴修不觉得这番口供有假。
“假设你是对的,杨云通过周芳知道了自己母亲失踪的真相,你要如何解释杨莉莉的死亡?”
“杨莉莉是杨云所杀。只因没人寻找周芳,杨老倌得不到法律的制裁,杨云只能故技重施把杨莉莉骗至家中杀害。杨老倌知道儿子杀人,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就是为了回家之后能帮儿子处理尸体,只是没料到杨云自己处理了尸体。从那时起杨老倌就做好了伏法顶罪的心理准备。”
陈珈放下筷子,一脸不信的问:“要那么曲折?有必要用杀人来报复自己的亲爹?直接报警不就完了?”
“法定最高刑为无期或者死刑的,如果二十年没有被现,可以不再追诉。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原谅父亲,却现原谅太难!想要父亲伏法更难,估计除了猜测和那枚指骨外,他没有任何证据。”
“照你这么说,杨云和杨老倌都不是连环杀手?只是两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吴修蹙眉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所有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测,真实情况只有他们父子最为清楚。”
“我坚持自己的想法,杨云是连环杀手,杨老倌不过是替儿顶罪。这样挺好,杨云钻研杀人那么多年,只怕早已把刑法倒背如流,杨老倌若不顶罪,这个案子真没办法往下查,总不能让人把吃进去的酸鲊肉吐出来吧!”
“你们警察挺没有意思的,只要找不到证据,罪犯就能逍遥法外。好比这个案子,明知有疑点却只能相信杨老倌的供述,因为找不到杨云的犯罪证据。还有,案情不能公开,你说杨云会不会子承父业继续卖酸鲊肉?”
陈珈的嘲讽让吴修再次皱眉,“一个好的警察就得跟着法律走,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行使执法权。你的想法有些偏激,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王强的事情,因为我没有插手月牙湖案件?”
“吴教授,我的世界里只有三件事,天的事、别人的事、我的事。天的事,我管不了;别人的事,和我无关;我只管好自己的事。你让我讨论案情,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是普通市民,没有太高的觉悟,警察存在的目的就是主持公道,能让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吴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陈珈知道办案的规矩,警方的无奈,法律的界限。她只是拒绝接受这一切,只因为月牙湖的案子至今没人去管。
“你还小,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坏人在做好事,很多好人打着善意的旗号却做了坏事,人性非常的复杂。”
“我觉得人性很简单,你觉得复杂是因为你想的太多了。杨云和杨老倌究竟谁是真凶,周芳与杨莉莉是否是同一人所杀,所有疑点警察都能查清,只不过没人愿意用心。”
陈珈的话让吴修报以苦笑,这丫头笃定杨云是凶手,难不成他真的没有尽力?可是杨老倌家已经被翻遍了,只差把地板撬开搜一遍,究竟遗漏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