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在竺泉耳边说了几句话,让他随我到祠堂背后。
当我说出我的猜测。他有点不敢相信。
“不可能,这弟弟性格我懂,生性不羁放荡惯了,要是说他能情深至此,我是说什么也是不会相信的。”
刚才,我能把那男子勾了下来,说不上是我的功夫了得。想是刚才雨殷现了身,让他闪了闪神。一瞬间,我读出了他眼中的深情,跟莲姑姑、苏李凤清还有袂袂,流露出的情都是一致的。
所以,我猜测:雨殷口中的他就是他了!
竺泉并不知道雨殷一直就在我的意识里,我应该把这事情告诉他吗?
“你就把我的事说出来,也只有你身边的那位公子,才有法子让我以肉身的方式现身见他。”那岂不是要败露雨殷的行踪?
“没关系,我可以应付得来。你们去把他引去莲花池,我有事,想跟他谈谈。”
我们引走了那男子之后,竺泉把我拉到一旁,把那男子的来历说了一遍。
他,竺林,是竺氏家族的七公子。自幼因天资聪敏,受到族中上下的喜欢,也就养成他骄纵的性子。七年前,与一异族女子相恋。成亲当晚,女子潜入竺庄盗取秘方。原本,被竺泉大伯擒住,准备施以族中火刑。谁料,竺林打伤一干人等,硬是把那女子救下。没想到,那女子却是白眼狼,刺伤了竺泉,一走了之。待族中人去追之,竺林阵法一下,困住了所有人,女子就此逃逸。事后,竺林不知悔改,在竺老爷子面前大放厥词,扬言投错门户,引得族中人人大怒。在纷乱之中,竺老爷子拐杖一落,许是火气太大,下手不知轻重,把竺林的三根肋骨生生打断。一气之下,竺林就弃家而去。
他不是很爱那女子?只是,多长时间又喜欢上雨殷?
念着三个时辰过去了,那竺林身上的大笑蛊亦是自个儿解开了。若是,他就此丢下雨殷而走,就会落下蛊根,大笑蛊会深入他的骨髓,把他的筋脉打断。算不上我的心恨,毕竟那些儿个无辜的村民所遭受的罪,是他所带来的。他也是应该为自己做的一切承担罪责。
忽地,祠堂转来一阵阵的欢呼声,我们都不禁喜上眉梢,心里明白,曼陀罗的封印被竺林解开了。想不到这个竺林的到来,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一方面,竺林把他施下的曼陀罗之术另;一方面,看样子,雨殷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了。
枝头有两只百灵鸟亮丽婉转,好不悦耳。见是有两人向这儿走来,扑棱一声,朝那明净的天空飞去了。
原本想着雨殷的声音别致,人也是长得别致,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水灵灵的人儿。俗话都说:相由心生。这皮相大致也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内心,是庸俗还是出尘,心里头是有一把度量衡的。
眼底不染一丝的红尘味,清澈见底,眼珠子灵动非常。一颦一笑之间,清丽脱俗,出乎我们的意料。毕竟,她竭斯底里的疯婆子形象,在我们的心中扎根不浅。
她和竺林两个人儿如那东土吴道子笔下的风流人物——衣带当风、飘然若仙,说不准是那九天宫阙的下凡仙子。想必然,竺林这厮个模样,村里头是没几人知道的。竺泉说他被他老爷子打断三根肋骨之后离庄而去,定是在此地遇上雨殷。
可一旁的竺泉似乎没有我那么的淡定,拉住我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呐呐自语:“像!真像!”
像谁?谁像!
雨殷款款而来,不带起一片尘埃,端庄大气,不似平常人家的小家碧玉,洒脱随性的气质亦是闺阁小姐所没有的。
她拉起我的手,默默无语。但是,我却听得出她又是与我心灵交流:“他真名唤作竺林,是吗?一直以来,我都未曾读懂他的内心。我唯一知道的是,在他的心里,有一个人。无论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不会改变的。我不知道,他为何离我而去,但是他的心肯为我停留。不要问我值不值得,当你也遇到这样的抉择,你也许也和我一个样的。爱情里面,没有值得不值得之说。”
我长叹了一口气。世间上有这么一种情感,让尘世男女为之痴迷,终生不悔。
雨殷和竺林的和好,就是解救黑巫术之法。因为,她们决意去一个无人认识的世外桃源,安安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那时岁月静好,便不用再受人间琐事的烦扰。于他们、于郎村,都是圆满的的结局。
他们迫不及待地上路。临行时雨殷拉起我的手,悄悄把一样物事交到我的手上,并嘱托我一定要无人的时候才能拆开。当时,我十分不解,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一切似乎太过自然而然,有时思索总是觉得有些欠妥,但又想不出是何处地方出了问题。夜里,翻来覆去,昏昏沉沉,却是怎么也不能入眠。
遂,点起油灯,起身把那个小包裹解开。刚一打开,白光乍现,整间屋子顿时亮堂起来。我把它拿到手上,翻看了几下,倒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仔细看来,这珠子通体莹白澄亮,里面似乎有活水在流动,说不出的讨人欢喜。
三番对视过后,耳际忽闻一阵安魂乐。
安魂乐,在我们巫家山,是族人修习巫术时,由祭祀用特制树叶子吹奏出的安神之音,以达到提高族人修为的目的。
还未等我来得及想出个究竟,就一阵昏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