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蜥笑了,“这东西可不太容易搞到,我能问问你要用来做什么吗?”
我回头望望一脸茫然的峰子,背过身去,偷偷摸摸地对沙蜥说:“那个……他的腿断了,前天半夜刚刚接上,还在恢复期。”
沙蜥倒是很配合,也俯下身来,凑在我耳边悄声说:“你觉得,我们会接受一个残废?”
“你们必须接受他,”我摆出一个大义凛然的表情,“这么跟你说吧,我可以过得不好,他不可以,”我比划着手势示意上下差距悬殊,说,“你能明白这种……定位吗?”
沙蜥侧过头,眯起眼睛看了我半晌,盯到我快要炸毛了,才起身从身后的跟班手里接过一把狙击步枪,拉开弹匣看了一眼,随手递给峰子,指了指远处的空地。
“看见了没?八百米外有一根木桩,这一梭子弹还剩下十二发,打空这个弹匣之后,我要在那根木桩上看到十个弹孔,十个及以上,就算你过关,”沙蜥坐到折叠椅上,从靴筒里掏出匕首,低头剃起了指甲,“如果不够十个,缺几个,我就在她身上补几个。”
峰子抱着枪站着,疑惑地看着我,我望了望天上的大太阳,也退到遮阳伞底下蹲着,摆出了一副看戏的架势,握了握拳,点点头说:“当真的,加加油呗。”
八百米,为了提高精度,需要采用俯卧式才能完成射击动作,峰子慢腾腾地撤开一条腿,才刚刚单膝跪下,鬓角的汗珠就已经一路滚进领口,并且还有不断汇聚成线的趋势。
我自暴自弃地撇撇嘴,放弃了看戏的心态,撒开腿跑过去,蹲在他跟前,抱成一个圆润的团。
“你又搞什么?”峰子气得直乐,抬起胳膊抹一把额头上的汗,一手扶着膝盖,摇摇头,“我真的趴不下去了,就这样打吧,我尽量打准一点。”
我探出头来看他,又往前蹭了蹭,说:“是啊,我看出来了,所以过来给你当枪托啊,我保证一动不动,你这样,你把枪搁在我肩膀上打。”
峰子很嫌弃地推了我一把,说:“你搞笑呢是吧?你蹲在这,叫我怎么集中啊?”
我也很嫌弃地蹲回来,说:“行了吧兄弟,都是自己人还逞什么强啊?你看你,光是这么跪着都直打颤,看着悬乎乎的,我不在这把着你一点儿,你这十二枪全得脱靶,到那时候,不是还得招呼到我身上来?”
“我不会。”
“我不信。”
沉默了一会儿,峰子没再反驳,默不作声地把枪口搁在我肩膀上了。
烈日当头,空旷的广场上风沙声很大,刮在脸上跟胡茬搓过去一样,撕撕拉拉的。
峰子很难集中,我也一样,感觉到滴在头顶的滚烫汗珠,和肩膀上汗涔涔的胳膊,我盯着八百米开外的木桩,心里的紧张绝对不会少于身后扣动扳机的人。“你行不行?”我眼睛盯着木桩,寻思着,要想烧出子弹打出来一般的洞,并不太难,但是峰子怎么也得打中一次,关于这洞的大小,我才能有个参考,“前三发里面给我打中一发,之后的随便打,全脱靶也没问题,我给你补上。”
峰子正叼着根草杆感受风向风速,闻言一撇嘴,“你不损我能死吗?”说完魔爪一伸,“脑袋低下去点,挡我视线了。”
几番调笑轻松不少,峰子调整好呼吸,重新举枪瞄准,三点一线,干脆利落地扣下了板机。
枪响过后我俩傻眼了,沉默了三秒钟,峰子沉下脸,“没打中。”
“废话,当然打不中了,”我愤愤,“靠,竟然是个移动靶。”
这回怎么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