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状态非常紧绷,虽然几个人都醉了,但只有他一个,从脖子根儿开始一层层地冒着冷汗,深灰色T恤被打湿了一片,好像我们两个是鬼一样。
这是为什么?
齐霁突然拉着我站起来,摊开手大声说:“得了,他俩肯定也是逃酒去了,你们几个废物,真不够哥们儿,这么几斤酒就晕菜了,算了,不喝就不喝了吧,我们出去看烟花了,我跟我老婆难得的蜜月,不跟你们这群人费时间了,真睡假谁我也不叫了,你们就在这儿躺尸吧。”
说完绕过沙发,拉上唯一一扇拉开的窗帘,搂着我的肩膀,看似随意地走了条斜线出了门,随手关上了灯,把门安了回去。
我虽然一头雾水,但是肩膀上的力道很重,不容任何置疑,就一句话没说,陪着笑跟着出了门,往回走到半路,我突然反应过来了点什么,冷汗刷的打湿了后背。
刚才的房间里,可能有其他人,也许就在大衣柜里,也许就躲在窗帘后面。
我们的闯入是个错误,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毛哥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受到了某种威胁。第一个可能,是监视者的武力值太高,他们几个加起来也斗不过,第二个可能,是他的软肋被监视者牢牢握在手里,可能是老婆孩子,可能是产权证明,或者某些见不得人的过去,总之是彻彻底底地威胁到了他的身心安全,所以他虽然清醒着,也没有敢睁开眼睛跟我们说话。
至于另外几个,应该是毫不知情的,所以大力才能把他知道的告诉我们,毛哥睁眼看我的时候,应该是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再问几句,也许就会引出某些不能说的东西,暗中埋伏着监视他们的人可能就要对他们不利。这样看来,如果我们没有进去问话,他们应该就可以置身事外,但是没人料到的是,这个事件里有两个超乎常理的存在,我,和齐霁。
没人料到我能瞬间灭了火龙烟花的火,没人料到齐霁能徒手拆了防盗门,轻松地进到一个上了锁的屋里去。
这个偏差是我们引起的,不过最后,齐霁也算是把这次意外闯入巧妙地收了尾,我们也问到了大概的信息:峰子是开车走的,至于方向什么的,就只能凭空猜测,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了,这件事,可能真是针对峰子的。
抬头投去问询目光,齐霁从口袋里掏出我们租的那辆大考斯特的车钥匙,随手一抛,落下时紧紧攥在手心,夜色里挑起半边嘴角笑了笑。
没错,车我们也有,追上去就行了。就算是几十人的械斗,怕什么,大不了拼出半条小命,把方圆几十里的铁制品,包括车子手枪子弹匕首钢管甩棍什么的,一把火全都融了,单凭肉搏,几十个人,对齐霁来说也算是小菜一碟。
至于线索,幸好我们这边还有南哥,从那辆破车开过去时他的表现来看,峰子这件事情,他应该是知情的。
虽然有些担心那几个老板的安全,齐霁却分析说应该是没事的,首先我们两个“酒量惊人的蜜月小两口上门拉人拼酒”的戏码演得还算不错,没有表现出什么疑虑,在监视者看来,他们基本上保住了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怀疑;其次,那几个人也是这山庄的主人,道上熟人很多,我们单单是知道了峰子掏车钥匙这么一个小细节,应该不会有人为了这么一点点的担忧,而贸然动了他们的身家性命。
临上车,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震得大腿根儿一阵麻,掏出来一看,全是洪臣的短信,信息走的是我们特制的加密通道,不会被任何人监视监听。
洪臣一口气发了十好几条,这么着急都没有打电话,说明他们那边可能也被监视了。
因为我们认识的黑客还没有厉害到可以把通话也完全保密起来的程度。
一条一条看完之后,我刚放下去的心又揪了起来,马上动手把手机背光调到最低,给驾驶位上的齐霁递了过去。
齐霁看完也皱起了眉,望着前方思考了两三秒,解开安全带说:“离离,你来开车,我们要拼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