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大门敞开着,没有上锁。
这让我本就提起的心,更似乎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胸口发闷,隐隐有着一种踹不上气的感觉。
大门敞开,这意外着什么?
意味着爸妈和妹妹很有可能出了意外,不然,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他们不可能如此疏忽大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离开了这里,但是,我家的亲戚和朋友都不多,爸妈又是性格内向之人,平日里很少与亲戚朋友走动,所以,这种猜想在一冒出来的时候就被我掐断了。
“大叔,你肿么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吗?为什么不进去?”小姑凉被我阴沉的脸色吓得声音有些发颤。
但是,从村口到此处几百米的距离,终于让她再次按捺不住开口了。
也许,在这凄凉寂静的环境中,只有和我说说话,才能让小姑凉的心中安稳吧。
“……”我仍然默不作声。
本来,对于这穷乡僻壤的老家,我并没有什么好感。
然而,现在的我重回故乡,心中却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那股浓浓的愧疚。
想一想,在末日之前,为了所谓的工作,为了所谓的前途,我远离了我的家人,一年都回来不过三次。
那个时候,我的父母,或许每每都在翘首以待,盼望着他们的儿子,能够多回来看看他们吧?
可是……
想到这里,我的手掌紧紧的攥在一起,指甲也刺入了手心,发出针扎般的疼痛,旋即,我没有说话,没有去看身旁的小姑凉一眼,只是失魂落魄的走进了房中。
家中的陈设,还如同我记忆中的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桌椅,电视,沙发等家具,虽然老旧,却很洁净。
显然还是被经常清理的。
客厅靠墙正中的一张桌子上,放着我们一家四口的合影。
照片中,还在上大学时的我,满脸张扬,而在我的旁边,爸妈和妹妹的笑容,是如此的温馨甜美。
只可惜,一场血雨,一场灾难,却让我想要再见那照片中的人一眼,都难如登天。
一个个房间走过,我回味着属于我独有的记忆,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我渴望,当我打开某个房门时,能够惊喜的看到爸妈和妹妹的身影。
可是,这显然是一种奢望。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人影。
这让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徘徊半晌,我回到了客厅当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大门外的凄凉景象,远处的田园中,青菜庄稼早已经枯黄落败,就连蜿蜒小路边原本到处可见的野草,其旺盛的生命力,也仿佛被剥夺了一般,化作了尘泥。
“就算是变成了丧尸,也不应该尸骨无存啊?”
我的思绪因为先入为主,脑海中不断闪烁着末日以来我见到的一幕幕悲惨画面,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直到……
天地都沉沦。
大地都暗淡。
血日被远处枯萎的山峰掩盖。
突然,小姑凉的一声惊呼,将我从浓重的悲哀当中惊醒了过来:“呀,大叔,你快看,那里有座灯塔哎,有一个绿灯亮着,而且那边一片密密麻麻的,好像是丧尸哎!”小姑凉又蹦又跳的喊叫着。
也将陷入了悲重气氛里的我惊醒了过来。
我猛地抬起头,顺着小姑凉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就在正对着我家大门远处的一座山脚下,有一个高高的建筑物上绿灯长明。
那灯光,虽然在还没有完全陷入夜幕的空气中并不是那么显眼。
但是以我和小姑凉进化过后的视力,却是可以清晰看到那一抹绿光的,同样的,我也看到了,在那个方向的山脚下,似乎的确有着不少的丧尸,在嘶吼咆哮,冲击着一个坐地广阔的工厂。
“灯光?”
“工厂?”我的心头一颤,旋即,就立刻反应了过来,那山脚下的灯塔可不是什么装饰物,而是处于隔壁村子的一个矿石采集场中的照明塔。
那座灯塔,也是附近所有村子中最高的建筑物了。
“矿石采集场被围攻?”
“那就证明其中有人存活!”
“那么……”在这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为什么张家村里的人都消失不见,村子里空空如也,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几具,如果大批量的村民出了意外,最起码,也应该留下一些骨头渣子吧?
但事实却远非如此。
他们的消失,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这让我在心头沉痛的同时,又充满了疑惑,直到,小姑凉眼尖的指出了远处灯塔下的异状。
我的心中才缓缓升腾起一个念头:“矿石采集场里易守难攻,地占优势,如果村民们都集中在那里,应当是可以防御住普通丧尸们的围攻的,而村子里消失的村民们,很有可能,就是去了那矿石采集场中避难,异变为丧尸的村民则应该是加入了围攻矿石采集场的丧尸大军行列当中!”
“走,潇潇,我们去灯塔那里……”心中熄灭的火焰再次升腾,我一把攥住了小姑凉如同温玉般的小手叫道。
我已不再对家人的存活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只要矿石采集场里有活人,问明情况,总比生不见人,死不见鬼的强,然而,就当我兴冲冲的往外走时,被我拉着的小姑凉却是猛然挣脱了我的手掌,对着我的后背叫道:“大叔,你疯了,那里可是有着上百只丧尸的,难道我们就这样冲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