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推测而已,我说。《难经辩问》中讲道,咒蛊所附之体体破灭之时,五彩顿出,所咒自解也。因此我推断,阳冶子的哥哥所施飞咒,有可能让飞咒附在阳冶子的身体之上,尸体入土,方可破咒。他料想诸侯王及随从们,一个个高高在上,必不能在乎路边的一具尸体,路过之时全然视而不见,因此飞咒就会伤及他们;后来的日本鬼子和那些壮丁,也从这里走过,估计也不会把他掩埋,因此必遭飞咒伤害,如果不出所料,前面应当尸体不会太少的。而乌拉这小子天性仁慈,宅心仁厚,掩埋了这具尸体,因此恰好破咒,原属天意。
大家听完我的一番议论,一个个不置可否,韩瘸子说,你说是,那就是,反正我等也没见过那《难经辩问》啊。
紫嫣却轻启朱唇说,我有阴气测量仪,的确是阴气含量比刚才低了好多的,现在应该是安全了不少。
阴气测量仪?韩瘸子皮笑肉不笑得说,又出来一样古怪东西,这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
紫嫣淡淡地说,这是我派前辈高人们,探阴走穴的必备之器械,阴气太重,它就会有显示的,说多了你们也不懂的。
我冲紫嫣点了点头,心里却愈发对她的底细产生了怀疑,暗想真不知以后怎么处置她。乌拉和刘叔也点了点头,刘叔说,我看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通过吧。
大块已经把阳冶子掩埋完毕,乌拉向刘叔要了一根烟,在阳冶子墓前点燃,这才向前赶去。走了有十几米,果然发现了路上倒闭的几十具尸体,有的仰面朝上,面目扭曲;有的面朝黄土,同样也是手指扣进土里,无论何种姿势,都显示出了他们死前的无比痛苦。
这些尸体年代应该不一样的,有的身穿麻衣,头戴毡笠,估计是当时西汉修建陵墓的人;有的穿着粗布衣裳,短头发,一看就是现代人了;而另外一些,身穿军装,脚蹬牛蹄状的鞋子,有的腰间还露出密密麻麻针脚的太阳旗,估计是日本兵了。他们尸体保存完好,肌肉丰满,像是刚刚死去没多久,这就是生地的结果了。
刘叔说,真是奇怪,这就是日本兵吧?怎么穿的鞋这么奇怪啊?
乌拉说,真、真是奇怪了,这些鬼子怎么他妈都是牛魔王啊,怎么都、都穿着牛蹄子样的鞋子呢?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鬼子是不是妖怪的事,却听乌拉说,看来你地主羔子还真是不知道这个事情呢。我告诉你吧,当年我爹他们是县大队的,有一次伏击鬼子的去青岛的运输车,他们在鬼子汽车的必经之路上,埋下了地雷,结果地雷爆炸后,只卸下鬼子汽车一个轮子,没办法我爹他们就拿着大刀长矛,斧头镰刀冲了上去。第一次见鬼子,就把我爹给吓了一跳,他大爷的,鬼子怎么都是牛脚啊,其实后来打扫战场的时候才发现,鬼子的脚丫子长得就那样,大脚趾和其他四个分开,跟个牛蹄子,而那鞋子就照着那蹄子做了。而我父亲就在一愣之间,被鬼子从他的肩膀上用刺刀挑去了一块肉。
墙头草笑道,你爹的把式忒也差点了吧?
乌拉说,你大爷的,你以为鬼子都是小兵张嘎上的尿胞啊,鬼子其实可猛了,我告诉你,我爹说当年要打死个鬼子可难了。小鬼子身材不高,但是很壮实,枪法精湛不说,拼刺技术那真不是吹的,就拿我爹打伏击这次来说,我爹他们三四十人,炸掉了鬼子一个车轮子后,跟人家拼刺,鬼子一共十个人,他们发现被包围后,居然丝毫不乱。他们三人一组背靠背,上来就挑了几个人,后来我爹他们一阵猛冲,并夹杂着背后放枪,跟前朝鬼子眼上扬沙子等行为,以自己伤亡一半的代价,这才歼灭了那十个鬼子。
我说,我英勇的敌后武装力量岂能是这样的吗?别编了你。
乌拉急了,说真的,我爹他们是很勇敢,但是没受过多少训练啊,鬼子早就图谋消灭中国,那是千年夙愿,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三个人一组的拼刺队形,据说就是老八路也很头疼的,打仗不是演戏,不是请客吃饭,那是有什么用什么的,来不得那么多的文雅。只是不知道这些鬼子到底来干嘛,难不成也是发丘的前辈?
墙头草点点头说,也是啊,鬼、鬼子不是吃素的,让我找找他们还有什么好东西,估、估计还没人打扫过战场呢。
大家都掩面而笑,却见他在那些尸体中走来走去,东摸摸西拽拽,不见一件合心意的东西,就破口骂了起来,死鬼子,都他妈穷鬼!
我正要说他们早就是鬼了,却见他从一个鬼子的怀里掏出一个牛皮包裹。
墙头草喜笑颜开说,发洋财了,这下就可以中兴了吧?让我看看这是什么。
我着急要走,他却慢慢打开了那个牛皮包裹,只见里面有一团布样的东西。墙头草面有失望之意,就把那团布抖了开来,布团当中是一轮略显暗淡的太阳,太阳的一侧写着赠武田信义君,另一侧写着坚韧持久,中间太阳的周围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墙头草说,晦气,他妈一面鬼子旗,能值几个钱?
我说就是,这不他大爷的膏药旗吗?我听大人们说,以前有的战士有脚气,从鬼子身上取了膏药旗,包在鞋里,脚气立马祛除,绝不复发,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赶紧让乌拉老师包在脚上。
乌拉说,东方红,我有脚气吗?
旁边的紫嫣姑娘说,这是日本兵的日章旗,他们每个士兵都有一面,日常行军打仗,他们都会在旗上记下自己的所到之处,而我们对这里的情况知之甚少,不妨可以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推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