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凑巧,我忽然想起在墨脱时,张海客告诉我汪姓的后世改姓何了。要真是改成了这个姓的话,那么这件事会不会只是个凑巧?还是他们专门就是为了取这个意思?“何”同“阖”音,是关闭的意思,与“张”反义。真要是这样,那这汪家人也实在太欠了点。
我脑补了一下汪藏海坐在太师椅上一边一脸奸笑地说“反正就是要克你”,一边得瑟地抖着脚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费了半天劲把跑偏的思路轴回来,我回忆了下王盟之前补充给我的信息,拿起笔在山脉走势图中被圈出的一处地方旁又添了几句备注。那是山脉中距歙县较近的一片区域,有着较为集中的溶洞区。我从这里乘车出发,越过比较近的几座山峰后,大概还要步行十几里路才能抵达那片区域。
传说刘伯温当年得知歙县南乡的山中藏有一本“六甲天书”后,便前来此山探访。这里的“六甲”即所谓遁甲之术,“遁甲,推六甲之阴而隐遁也。”刘伯温一路摸到这里,不仅得到了《奇门遁甲秘笈》,还结识了一众遁世的明教圣者。这一带山峦的主峰搁船尖就是小说中明教真实的“光明顶”。不得不说,老刘这一趟自助游还是相当超值的,既得了秘笈,又攒了人脉,可谓赚了个盆满钵满。我深深觉得自己有必要向他看齐。
搁船尖所处的白际山脉位于皖浙交界,是安徽浙江两省的界山,也是我此来安徽的第二目的地。蚌埠周圈则是我的头号目的地。从地理位置上来看,歙县在安徽省的最南部,而凤阳和泗县则临近最北端。
这样的区位分布让我很是头疼。我不能在这几个点停留太久,却又不得不在安徽境内躲藏,因此当时我选择了桐城作为折中方案。后来我发现在桐城藏身不仅可以相对便利地往返于这些地方之间,又可以在此验证相应古籍的真实性。这让当时的我心情大好。
抿了口不太合口味的茶水,我抬手看了眼表,时间果然已经不早了。于是将案上的资料归整好,又将明日要用到的攀岩、照明设备及足量的食物整理停当后,就翻身上了床。
希望今晚能够早点安稳入睡。我缩在被窝里告诉自己,得能保证睡眠的质与量,明天才有力气去探险。
第二天凌晨五点时我被自己设置的闹钟弄醒。
用了几秒钟让自己清醒后,我照旧先试着回忆了一下昨夜的梦境,却发现竟然难得的一夜无梦。掐着时间爬下床洗刷完,我来到窗口拉开窗帘,看到院子里已经有旅客开始出门游览了。
回到桌前,我又核查了一遍物资,然后背上包锁好门,到楼下找到了很早就起来为客人安排出游包车的客栈老板。现在许多农家乐的老板都和当地的旅游租车有业务关系,将客人推荐至定点的地方租车店家就能够拿到相应的抽成。
我让老板给我找了辆小车,然后自己跟司机议了议价。我跟开车的说我要去露营,只需要送个单程。但他还是没少收,说是回空费。我一想在山间穿梭的确也不太好跑,于是懒得再跟他计较,只嘱咐让他开稳当点后就倚在后座上观察起了这一带的山势。
我宁可让他多花点时间把车开慢些,也不想被颠得七荤八素的,省得爬岩洞时腿软,到时万一脚下一滑,可就得不偿失了。我手里的事情还没做完,不能这么早就去跑跟爷爷他老人家汇报工作。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在一个偏僻的景点下了车。
尽管已经走过了无数好山好水,但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观震撼到了。无数的峰峦被浓厚的翠色紧裹,如同浪涛一般跌宕起伏地绵延至天际。看着眼前钟灵毓秀的山峰,我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只是来作一次旅行而已。
虽然这片区域还有山路,但四周已经没什么游人了。目前这一带也开始搞起旅游开发了,但是总的看来游客还是比较少。打眼望去,几乎所有的山上都除了树,就是树。
由于自古地处偏僻,交通难行,这片山脉的生态环境总体上保持得相当好,野生动植物资源极为丰富,植被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从直升机上俯瞰的话,山体上基本没什么露不出什么“点”来。
这对我而言既是好事,又是麻烦。这样的地形有利于隐藏我的行迹,但这对于我寻找目的地是极为不利的。密集的植被遮挡住了许多原本可以用来进行追踪判断的依据,没有了明显的对比参照,要找寻那些洞穴就变得十分困难。
我掏出指南针和之前手绘的地图,与不远处的山体进行了对比。从地图的标示来看,的确是在这一带没错,但是由于原图是圈出了一块范围,因此要想确定目的地具体在哪里,就只有慢慢挨着找了。还好这个圈画得不大,否则我恐怕前前后后还是得来视察个好几回的。
考虑到运动量可能要比之前预计得大的多,我拿出一瓶水先喝掉了一半,然后将包里可能用不到的东西都丢进了山谷以减轻负重。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得考虑污不污染环境的问题了,有命回来且尽可能及时回来才是要紧的。
我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防潮垫、速干裤、较大个儿的凿子,甚至连新买的睡袋都被我扔掉了。要是胖子看见我这充足的装备,大概又得笑话我出个门跟搬趟家似的了。
重新整顿好行囊后,我朝着前方最近的那座山峰开始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