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艺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呆滞地看着窗外,苍白的脸上已经保持同一个表情好久了,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太明白,究竟为什么最近会发生这么多事。她看着窗外的那棵树,愣愣发神。
病房的门被拉开,动静打断了黄艺的思考,走进来几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立刻把狭小的单人病房挤得满满的,门外进不来的护士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病人现在的病情不适合见那么多人,你们留下一个人记录口供就行了吧,其他人出来吧!对病人的病情不好。”
几个壮汉听完,相互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肖徊对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口供我来录,等会肖顾问和唐顾问来了,让他们在外面等我。”
几个壮汉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最后一个很体贴地把门带上了。护士推着车走到病床前,看了看吊在墙上的挂水瓶,又简单的给黄艺做了个检查,警告地看了眼肖徊,见肖徊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肖徊坐在凳子上,拿出录音笔开始问:“姓名。”“黄艺。”黄艺答得很慢,一句话要隔很久才回,回答的时候也不转过头去。“昨天晚上医院熄灯后你看见过什么或者听见过什么没有。”“没有,我昨天很早就睡着了,因为前两天的事情导致我最近睡眠不太好,于是医生就给我开了点安眠药,昨天晚上吃完药之后我就睡了,知道今天早上我才发现……”
黄艺的手开始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早上一睁眼会看到这样一幕,那可怕的感觉到现在还让她有点胆颤,她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泪,一滴两滴,到最后她开始嚎啕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肖徊递给她两张纸,又坐回座位上,“黄小姐,请您冷静一下,您提供的任何线索都会成为我们办案的关键,您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您忽略的东西,不管大小事,您都可以和我说。”
“没有,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啊!”黄艺掩面,摇了摇头,觉得一肚子的委屈。
“那如果您想起来了什么,可以找我们的同事说,我先出去了,不打扰您休息了。”肖徊见她哭得厉害,也问不出什么消息,便推开门出去了。
门外肖衍和唐清已经来了,两人一人一边占据了长椅的两侧,唐清拿着一本书翻动着,肖衍则坐在座位上打着瞌睡,头不停地往下点着,睡得摇头晃脑,有些可爱。
“小衍,唐清你们听一下。”肖徊拍了拍肖衍的肩,把她叫起来,将刚才录得音频放给两人听,又将一份报告给两人。
肖衍结果报告,哦吼,这个案子有点意思……
今天早上七点,黄艺突然大叫一声,从病房里跑出来,发疯一样跑进了护士值班室,让她们报警,然后就坐在值班室的地上蜷缩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癫狂。护士们大着胆子走到她的病房里查看情况,一个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被吓得半死。
里面竟然有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吊在天花板的灯上,面对着病床,轻轻地在风中摆动,诡异又可怕。
几个小护士也吓得不轻,报完警后就跑回值班室龟缩着,这个画面要成为她们心里最深的阴影了。
她们察觉到黄艺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她们叫来了医生,结果黄艺见到医生就开始疯狂的扯自己头发,躲开医生要检查的手,拒绝医生的靠近,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医生。
最后在两个强壮的护士帮助下,终于是给黄艺打了一针镇静剂,她才渐渐安静下来,不过醒过来之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盯着窗户向外看。
黄艺住的那间病房是豪华单人房,虽然比不上酒店,但是设施已经是整个医院最全的了,说来也奇怪,黄艺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受了一点惊吓而已,本来都准备第二天早上就出院,结果刚等留守保护她的警察撤离,她的经纪人就死在她房里了,简直就像是专门等到这个时候下手一样,真是有计划性呢。肖衍想着。
她看完把资料递给唐清,自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示意肖徊自己是否能进去,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黄艺还是那个姿势坐在床上,也不看她,于是她也不自讨没趣,就坐在边上的凳子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只有一棵老树,高高的树干由于深秋的原因,叶子快掉光了,只有几片叶子零零散散的挂在枝干上。她突然想到以前学过的一篇课文《最后一片叶子》。
那篇课文讲的是一个热爱画画的穷学生得了肺癌,失去了生的希望,觉得窗外那片树叶掉下了,他就要死了,结果在一天狂风暴雨的晚上过后,他看见那片叶子并没有掉,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但其实是一个老画家在那天晚上冒雨为他画的叶子,而老画家因为淋雨得了肺炎去世了。
她从自己的思维中跳出来,想了想,开口道:“这么久没见,想我没?”
黄艺听见这个声音,觉得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便转头疑惑的望了过来。看见熟悉的脸,她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小衍,你来啦。”
“你好像知道我要来?”肖衍听她的口气,问道。
“对啊,刚刚你哥进来问话的。”黄艺虚弱的笑着,整个人和以前那个活泼热情的女孩一点不一样,现在的黄艺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眼睛里都没有光。
听见黄艺的话,肖衍笑了笑,果然今天的自己没睡醒。
“之前那件事是炒作吧。”肖衍喜欢开门见山地和自己熟的人讲话,绕弯子说话实在太累了。
“嗯,是叶文婉定的计划,她本来想通过这件事的话题热度公开我是聂导下一部剧的女主角,然后顺利让我跻身进入一线。”黄艺也没多掩饰,很痛快的全说了。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那你呢,最近怎么样。”黄艺对肖衍说。
“我?我最近就那样,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学生了,实验竟然可以做的那么差,教现在那群孩子可比你顺利多了,把注意事项告诉她们,实验做的有模有样的。”肖衍笑道。
“既然这么闲,帮我个忙吧。”黄艺还是盯着她。她黑色的瞳孔没有一点情绪,嘴角的微笑保持着同一个弧度,没有因为说话而改变弯度。
“让我帮你找出凶手?”肖衍也盯着她。
黄艺点了点头,突然笑容变大,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倒是多了几分她以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