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藏在哪呢?李思霁有些兴奋地想着。
虽然那些咒灵们长得稀奇古怪的,一旦习惯了,也就那样吧。
就像是游戏里面容狰狞,实力恐怖的怪物们,不管前期多么凶猛、多么无法抵挡,到最后总会变成经验值和素材,现实里的咒灵们,估计也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吧。
虽然小心戒备着,但目睹无法无天的魔物被消灭至渣,自己也亲身接连战胜了两次咒灵,最开始紧张和恐惧的感觉也在一次次成功中消退了。
不就是怪物嘛,不就是长得恐怖些嘛,又会怎么样,到最后人类总会战胜它们。
不提前消灭,只是觉得它们的经验值不值一提,或是素材毫无用处,只要人们认真起来,什么样的咒灵不能消灭殆尽?
抱着这样的自信甚至是自傲,他仔细寻找着一楼大厅内不和谐的地方。
是空无一物的收银台吗?
不像不像,酒水之类的东西就算不被店员搬走,也会被流浪汉摸走。
是尤在“咔—哒—”作响,挂壁式老钟摆吗?
这种一看就是老物件的东西在旧家具爱好者群体中还是有点市场的,不被搬走,确实有些不自然。
是头顶电线垂落,天花板连接处都破碎了大半,却依旧在缓慢旋转,好半天才嘎吱作响一下的电风扇吗?
真是太可疑了,按道理这家小楼的电源早就被关了,电风扇哪来的电让它不断旋转,有必要好好戒备。
是……
——诶……!!??
怎么回事!?
就在李思霁满怀期待地观察着四周哪里有什么异常时,突然感觉到自己接触腹部的手掌中有一股热热的、滑滑的感觉……
然后,他怔怔地端详起自己那只染得鲜红的手。
一把非常眼熟的锋利菜刀,穿透自己腹部和衣物,从腰部右侧穿出。
不熟悉的鲜红液体,不断地从刀尖上滴落,快速的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水洼。
怎么……怎么回事?
这股从身体内处剧烈爆发出来的疼痛,这种全身热量都随着滴落液体流逝的感觉。
是阑尾炎吗?
一定是阑尾炎吧!
剧烈、炽热的疼痛使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锋魔轰,颤抖着双手想要捂住腹部,连嘴角都开始有铁腥味的温热液体渗出,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跪坐了下来。
“啊,轻松轻松~”
“秦缘”身上的衣服如同热蜡一般正在融化,不,是伪装成秦缘,而是如同独眼少女般的彩食怪。
随手将背刺用的狭长菜刀抽出,用力一挥甩掉少许沾附的液体后,把玩着亮丽如新的菜刀,彩食怪慢悠悠地走到李思霁面前。
“嗯,果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孩子。”
脱去如同蜡制一般的伪装后,彩食怪的声音也从清甜的少女声,变成了浑厚充满诱惑力的女声。
踏入不断流淌的粘稠朱色液体,就连昏黄的灯光都在血的红色下淡薄起来。
大约是女性的彩食怪,如鹤一般优雅地触碰着流淌在地面上的朱红,并将之带向自己的唇。
血从唇边滑落。
魔物惨白的脸上多出了一抹嫣红。
“太美了,这个颜色。”
彩食怪喃喃道,表情由轻松渐渐癫狂。
“还有比她更美的吗?这份沾染了灵力的嫣红,才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颜色。”
彩食怪的嘴无声地扭曲成笑的形状,喉咙的干渴已经化为燥热,饥渴难耐的它俯下身体,张开了满是中空尖牙的大嘴。
“那么,我就开吃啦——”
【锋魔—莹闪!】
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李思霁捡起了掉落的锋魔轰,犹如要扭掉胸口一般,用尽一切力量挥动着自己唯一的武器。
不再是初次使用时黯淡的、几乎要熄灭的荧光,一道带着他全部希望的乳白色刀光瞬间切开了彩食怪的身体,去势不减地冲破天花板,撞向天空中淡淡的光晕。
有如要忍耐住恶心般,榨干身体一切力量的李思霁,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喀喀作响着,瘫倒在自己流出的血泊中,像吐丝般绵密地不断深呼吸着。
在大大喘了一口气稳定下极速跃动的心跳后,李思霁用一只手捂住仍有幻痛的肾部,另一只手支撑起发抖的身体,缓缓地从泥血混杂的地面爬起,靠着餐桌坐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就凭你还想吃我?”
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要笑,但如果不用这像是随时会断掉的声音说几句话,死里逃生的恐惧和愤怒,一定会把他吞噬。
“哥!你怎么了!”
直到这时,用暖黄色背心披在肩头的秦缘才从二楼走下来,见到瘫坐在餐桌边的李思霁,不由得大惊失色。
“站住!别过来!”
害怕是另一只会变成人形的咒灵,李思霁连忙将锋魔轰对准秦缘,大声呵斥道。
“思霁哥,你怎么了?是我啊,秦缘。”
不明所以的她焦急万分地看着李思霁,脚下的血污、带有彩食怪口器的灰烬,以及缠绕在锋魔轰刀柄上,已经从中间断成两截的玩偶,顿时让她明白了什么。
“是会变成人形的彩食怪吗?它们吸够了生命的色彩,就会衍生出变形的能力,但我是真人啊。那个,那个……”
秦缘一时想不出能证明自己的证据,左思右想之后说出了只有儿时的他们才知道的事情。
“在你被阿姨接走的那一天,我们正要比谁游泳游得更快。在你走的时候,我还送了你一束牵牛花。”
这个大概是真的了,李思霁无力地垂下持刀的手,大量的失血让他有些神志不清,面色惨白的笑道。
“哈,这次是真的了。小缘,看来你的戒指我赌赢了呢。”
秦缘赶紧上前检查着李思霁的身体,餐馆正门外,杜飞炎一脸轻松的从逐渐消散的光晕里走了进来。
“哦,看来你们没事啊。”
虽然地上有一片血污,但看着在秦缘搀扶下能够站起身的李思霁,杜飞炎挑了挑眉头,随意的说道。
“什么叫没事啊,我都被菜刀穿胸而过了,为什么不进来帮帮我,如果你进来帮忙的话,我就不会受伤了!”
“嗯?”
显然对李思霁的话有反应,杜飞炎转过身,一脸严肃,正色地看着二人。
“你们,把这次的测试当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