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将眼光转向尚衍,只见他眼中带着火,咬着牙根说道:
“这该死的长生魔教,这样看来,我父王被尚戬弑杀,也定是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了,想我那二弟只知舞刀弄剑,若没有他们蛊惑,怎么做出弑父弑兄,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夏一诺说道:“大哥,勾长老与我约定,每十五天在月光客栈见一次,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我看咱们只能先杀了他,才能保住你母后的安全。”
塔娜用蛮语一直给白云做着翻译,此时塔娜说道:“我哥说,十五条草原汉子,够不够?”
尚衍道:“我这里也有五六个好手。”
夏一诺点点头说道:“应该够了,那勾长老武功一般,我感觉大哥一个人就能杀死他,但是他轻功非常好,江湖经验老辣,要在店外多备弓箭手,以防他逃走。
另外,他很可能会带着教中会武功的人来见我,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无论有没有将他杀死,你们马上出城,千万不能在城中耽搁。”
大家纷纷点头,塔娜道:“小姑娘怎么办?要不要抓活的?”
夏一诺急忙说道:“千万不能对他客气,一句话也不要哆嗦,他极善用毒,见面就将他杀死最好。小姑娘肯定没和他在一起,应该是在宫中,我在尚王府找过了,没有。”
尚衍道:“我们都没见过他,万一杀错了呢。”
夏一诺说道:“这点我想过了,那天我们把店主绑了,由我二哥代替,别人来都不接待。
不妥。
万一这个老贼找人来试探可能会暴露。还是都接待吧。只等着他出现,他大概七十多岁,穿一件宽大的长袍子,头发全白。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非常好认的。”
尚衍突然想起些什么,被夏一诺叫到,一晃又过去了。
“尚大哥,你带几个人埋伏在房间中,等他进来,在那客栈大堂中围杀他,弓箭手埋伏在店内几个,剩下的安排在四周。”
夏一诺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小姑娘,我只能等雪停再找了,我怕脚印暴露我的行踪,好在只有王宫的北边没找了,大哥,尚江雪的宫殿是不是在北侧。”
尚衍点头称是,说道:“是的,母后喜静在西北,江雪在东北。”
夏一诺道:“好,我们就这么定了,没有什么变化,十天后将他杀死在店里,晚上,我们在城外雾松江桥边见面。”
众人异口同声的答道:“好。”
夏一诺与众人告别时,对尚衍说道:“大哥,我手上有了百日颖毒,杀人无形,要不要我给尚戬。。。”
尚衍沉默片刻,说道:“他既然喜欢作君王就让他作吧。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不想见到雪狼国四分五裂,百姓流离失所。”
夏一诺走的时候,钟天柱将弹簧高跷拿给他,说道:“帮你带来了,兴许用的上。”
雪狼国王宫内
君王尚戬召见了吏部朱避诽,举着他的奏折拍打着桌案,烦恼的说道:
“国舅,咱们是一家人,朕在上朝时才给你留着面子,每个官员都涨一级俸禄,你知道那要多少银子!你知道国库还剩多少银子!多少粮食!”
朱避诽坦然说道:“我的王呀,正因为这是咱们家的天下,我才敢写这道奏折啊,别人谁敢提!
国库不余,臣也知道,但是王有所不知,如今外面的物价已经涨了两三成了,粮食恨不得三天一涨,煤火今年涨了五成,只有这俸禄多年未涨,官员们冤声栽道。
您想想,这宫中的宦官宫女因为手脚不干净,这两年抓了多少了!
官员也是一样,他们是国家的根基,若是官员因为生计而贪腐赖政,那国家的根基也就烂了朽了,造成的后果更严重啊。”
尚戬叹气道:“你说得对又怎么样,国库无钱啊。”
朱避诽见君王嘴上有所松动,继续说道:“王,这国库无钱,是户部黄绅无能,还有贪没,他总不是自家人,能和咱们一条心么?
我们不如办他个渎职之罪,查查他,抄了他的家,肯定能查到许多脏银,我们再将这笔钱发放给政绩优良的官员,杀一儆百,惩奸资优,奖勤罚懒。
如此,才能保我雪狼国尚氏一族万年不倒啊。”
尚戬犹豫片刻,站起来,摸了摸当年父王用的旧屏风,上面刻的是孙膑、庞涓、张仪、苏秦。
尚戬拂了拂苏秦和庞涓的头像,抬手到眼前,发现没有一丝灰尘。
转头对朱避诽说道:“国之重臣,怎么能说查办就查办,以后还有谁敢为朕当官啊。再议吧。”
朱避诽“咕咚”一下跪下了。
尚戬吓了一跳,急忙转过桌案,上前搀扶起来:“国舅,你这是何意啊,起来说话。”
朱避诽没有站起来,哭诉道:“君王啊,我以人头担保他黄绅有贪污行为,你若不答应,我今天就跪死在这里。”
尚戬扶着朱避诽的手臂,对旁边的公公说道:“你们都下去。”
待所有人都走出去了,他继续说道:“国舅,你先起来,此处就你我两人了,有什么话起来说。”
朱避诽身材肥胖,起来颇有些吃力,好不容易在尚戬帮忙下站起来。
尚戬看他起来了,继续说道:“没有证据,查办大臣,终是不妥,国舅给我几天时间,查到些眉目再说吧。”
朱避诽急忙说道:“国库无钱无粮,城中物价飞涨,这就是证据。
那黄氏一门在城中开的店铺无数,却哪家不赚钱了?他这么损公肥私,君王再不能心慈手软了。”
尚戬想想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朕答应你,明天就叫刑部查他。”
朱避诽听到此话,才收起苦脸,用手背蘸了蘸眼前的泪水,说道:“咱们终归是一家人,外人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当初你父王总是制衡,制衡。现在,你看看,这国库中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全被他黄家弄进自己家里去了。”
尚戬皱眉说道:“自从朕登上王位,这国库就日渐空虚起来,朕本不想调换父王的老臣,从来没换过一个,如今也应该杀杀人,立立威了。国舅放心,我会召见莫过愚,让他去查办黄绅。”
朱避诽破泣为笑说道:“臣请告退。”
尚戬抬手说道:“国舅请。”
送走了朱避诽,尚戬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久久不语。
自从当了君王,开始有了偏头痛的毛病。他不是不相信朱避诽的话,只是发愁该如何制衡四大家族的势力。
当初,父王叫尚衍学的帝王之术,让自己学的兵法韬略,所以对于如何统治一个国家,自己是管窥蠡测,一筹莫展。
“真是不如疆场厮杀痛快。”尚戬自言自语道。
至少知道谁是敌人,自己该杀谁,现在左手右手都是自己人,对自己人下刀子,让他感觉到无比苦恼。
最终,他还是决定明天叫来刑部莫过愚,让他暗中调查黄绅。
至于他是不是该杀,让刑部来定吧,至于以后谁来接替他,朱家会不会就此做大,再说吧。
尚戬想到此,又拿出自己心爱的宝刀擦拭起来,缓解一下自己的焦忧之情。
正在尚戬苦恼的时候,夏一诺却和朱小满一起开心的吃着火锅。
夏一诺从宫外买来肉,小满带来一包上好的木炭,两人有说有笑无比欢乐。
小满拿起一杯水说道:“大神哥,此时无酒,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夏一诺呵呵一笑,也端起水杯,一副师长的样子说道:“酒要少吃,事要多知,来,喝!”
小满点点头,浅饮一口,可怜巴巴的说道:“大神哥,说的对,我现在事情还是知道的太少,你给我讲讲神界和魔界的事吧。”
夏一诺心道:“这。。还是不能随便吹牛啊,这相当于自己挖坑,埋自己啊,爷爷的坏毛病,我什么时候学会的!”
嘴中却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小满眼神黯淡下去,复又明亮起来,说道:“你那些仙术能不能教教我呀?我以后好帮你杀怪除魔啊。”
看到小满满怀期望的眼神,和自己刚才说出的借口,夏一诺感觉自己也被老神仙污染了。
看着小满崇拜的炙热眼神,实在不好再打击他,厚颜道:“好呀,我教你些最基本的吧,你先把基础打好,以后我再教你些高级的。”
两人边吃边聊,夏一诺将仅会的内窥和离舍教给了小满。
饭罢,夏一诺将小满送到屋外,看着满天飞雪,故作高深的说道:
“学到仙术只是你的机缘,但是你的资质才能决定你走多远。你看,人的资质仿佛这满天的飞雪,多的是杂质和杂念,灵力只如星光点点,你只有怯除了所有的杂质,才能窥见那点点星芒。”
小满仰望天空,感慨的说道:“大神哥,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修灵这块料,杂质有多少,但是我知道我的杂念被你净化了许多。谢谢你。
以前,我以为复仇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将目标指向我哥。如今,你打开了我的视野,让我知道世界之大,无边无垠。
我将目标定给了自己,我的今天一定要比昨天强,我的明天一定要比今天强。我这样想对吗?大神哥。”
夏一诺也仰头望着天空想到:“我好像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回头看看自己进步的好慢啊,从立志变强保护陆怡君,到发誓给小姑娘一个温暖的家,一件事也没做成,只是凭着小聪明侥幸闯过几关。变强的道路究竟在哪里呢?”
夏一诺回忆着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滑过,犹如昨天才经历一般。被小满问到,才打断了回忆,回答道:“人生我也才走了十四年,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我只能将我的感悟分享给你。
你看,这漫天向下飘落的雪花,像不像一片片的回忆。
人生就像一场大雪,雪片就是我们的经历或挫折,它向下而落,而我们必须向上而去,如果停止不动,就会被它打败,埋进去。
无数的雪片迷住了我们的眼,就像困难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突破一个,后面还有无数个等着我们。
但是,只要奋勇向前,只要不断的努力,终有一天,我们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那时,你再低头看看,那无数的困难,那曾经不可突破的阻挠,都已经被我们踩在了脚下。这就是我想要的无悔人生。”
小满赞同的点点头,对夏一诺的崇拜更加强烈了,抿起了嘴唇,迎着雪片,攥紧了小拳头,向天空仰起了头,仿佛在暗暗下着什么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