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锅我们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她帮我网上约好明早送机的人,这样我一个人去机场就好,也省去了在机场不必要的悲伤离别,可能习惯了独来独往了,被人送还是感觉怪怪的。
洗完了澡,在巴黎的最后几个小时我并不想睡,静静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也没有在想什么,就想这样一秒一秒的让时间走着,对于我这种不珍惜时间的人一直就在感伤时间过得有时快有时慢,其实也都是被自己浪费的,没有谁能抱怨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怎么样?现在不想走还来得及。”陈智恩穿着睡衣走到我身旁一起看着窗外,
“回了,这不也是来过巴黎了算很满足了。”
“可你的计划是玩2周呢。”
“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
“你喜欢那个女的?”
“不知道,反正觉得不回去会留下遗憾,我可能就在这方面有成长了吧。”
“你知道你回去我不开心吗?”
“我配不上你,等我回去两天你也就会习惯了,我们本不应该遇见。”
“可是我们遇见了,这不是缘分吗?”
“其实我有件事骗了你,那辆保时捷不是我的车,是我老板的借给我开的。”
“哦,那又怎样?”
“我骨子里是一个虚荣的人,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很卑微,有距离感吧。”
“你干嘛和我说得那么直白?”
“因为你是个好人,不想耽误你。”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手挽着我的手,
“别动,就一会儿。”我想她可能是喜欢我的,她用手指捏了我一下,从她手的力道能感受到恨,有点痛但是我没有缩手,“痛吗?”
“痛。”
“痛你干嘛不逃。”
“很久没痛过了,想感受一会儿。”
“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拿出来一根项链十字架,“昨天听你师傅说你去教堂里哭了,你走得那么急就买了个十字架给你做纪念吧。”
“谢谢,我没东西给你啊问题是。”
“欠着吧先。”不知道和她在窗边站了多久,每当聊到没话聊的时候也不会尴尬,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30秒,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我让她去睡觉了好几次,她明明很累了,就是硬撑着不肯睡,我们坐到了沙发上,又聊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她睡在了沙发的里面,我在外面也正好能挤下,她的头枕在我的胳膊上背对着我,我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伴随着她的呼吸声睡着了。
闹铃声把我们从睡梦中拉起,稍微洗漱了下我就整理好行李等司机来接我,陈智恩电话联系了司机已经在快到了,她陪我拿着箱子去了楼下等,天还是暗的,在路边陪着我等着车来,也不知道还能在说什么,就一起看着马路的最远端,一根烟的功夫后车来了,她拿了现金给司机,司机也是中国人网上约的就很好沟通,她对我用了贴面礼,我关上车门放下车窗朝着她挥挥手,看着她还是穿着睡衣站在那里也很让人怜惜。
坐在车一个多小时到达了机场,和司机告了别找了下航班号托运了行李就过了海关,给师傅留了言说了下情况希望他理解,给陈智恩发了消息说再过一会准备登机了,在免税店里自己逛了逛,不知道为什么走进了蒂凡尼,看着柜台里的项链,也不知道为什么买了两根一样的笑脸MINI项链,一个玫瑰金一个金色,又去了DIOR给自己买了条皮带,又买了一些吃的和几瓶红酒作为伴手礼吧。
坐上了飞机,已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还是比较驾轻就熟的,飞机起飞后果然不一会儿就开始派发饮料和食物,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电影,不知不觉地睡着,一个人坐长途飞机挺无聊的,就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看着同样和我一个人坐飞机的人,同样孤独的人,貌似我的孤独是自找的,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第二餐我因为睡着了就没有吃,飞机广播开始下降我才醒来,十二个小时的飞行实在是太累了,下了飞机就收到了师傅和陈智恩的微信,边回复边出了海关打车回了家,开门到家虽然不是自己的房子可还是这里亲切啊,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抽了根烟,就不该躺上床,这一趟醒来已经是晚上了18点了,还是起不来,发了微信问刘晓凝医院具体地址,她非常惊讶我既然真的回来了,她发了地址给我让我先去找她未婚夫马宪和了解情况,说他今晚在医院会加班。
不知道为什么当有了车后也不那么喜欢开车了,打了出租车来到了医院,拨通了马宪和的电话联系后找到了他办公室。
“家铭,坐,晓凝和我说了你会来,喝什么?”他的办公室不大但是挺温馨的,我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
“不喝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请原谅我没有第一时间把她的情况告诉你,我答应过她不说,她的主治医生是我们院副院长,我们去研究病情的时候才发现是她,我都以为她去国外治病了,没想到留在了这里。”
“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情绪很低落,求生欲没有很强烈,这个病说实话治愈度不高,只可能说尽量延续时间吧。”
“最久能多久?”
“情况好的话三个月,不乐观的话一个月。”
“谢谢,她的病房号是?”
“18楼1808,独立病房。”我一个人去搭了电梯到达了18楼,大厅的护士问我看谁,我说了丁俐欣的名字,她就指给了我方向。
我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关了上门,看见病床上的她在睡觉,很安静又或是很孤独,都这样了也没有人来照顾她,我走到病床旁,坐在了椅子上她还是没有醒,呼吸声很平和,我把包拿下来放在地上,就静静地看着她,不准备喊醒她。
好像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分钟,她醒了睁开眼看到了我,她把头转了过去把被子拉到头上,还叫了一声,我没有动依旧坐在那,听到了她哭泣地声音,我不知道怎么地就站了起来,去洗手间用肥皂洗了下手,回到病床旁,她依旧躲在被子里,我摸了摸她的背,“要闷坏了,出来把。”
“我没化妆啊,你怎么来了。”
“你先出来,你不需要化妆,你很漂亮。”我强忍着眼泪,擤了擤鼻子,“你不出来我走了。”说完她慢慢地从被子里伸出了头,
“谁告诉你的啊?”
“谁都不应该告诉我,你应该告诉我。”
“我不想很多人到时候为我哭。”
“你生病多久了?”
“几个月吧,查出后我就准备回国了,准备在自己亲切的地方离开。”
“离开去哪?还有的治,你现在不是还活着。”
“我网上早查过了,具体还有多久不知道,医生也没告诉我,但我自己都知道。”
“你小姨呢?不来看你?”
“我不喜欢她一直在这,如果我走了她也就一个人了。”
“你吃不吃水果?”我从她桌上拿了一个苹果准备给他削,这是我第一次削,非常不平整皮连着很多果肉,她看着笑了起来,“让我照顾你吧,我就留在这里。”
“你不上班吗,怎么这么闲留在这里。”
“我想我应该分得清什么事比较重要。”喂完她吃了苹果,她说想出去走走,给她披上衣服就在走廊里走着,我去楼道里抽了根烟让她坐一会在椅子上,等我回来后她说我身上烟味闻得难受,我当着她的面把烟和火机丢进了垃圾桶,她又笑了起来,“我喜欢看你笑。”
“我也喜欢看你笑。”
“进房间给你看样东西。”我牵着她的手进了病房,她坐在沙发上,我从包里拿出之前机场买的蒂凡尼项链,“你喜欢哪个?”
“怎么两个颜色呀。”她接过去看了起来,
“不知道你喜欢哪个颜色,我就买了两个颜色。”
“那我要玫瑰金的,你帮我戴上吧。”我给她戴上,“金色的还给你,你给别人吧以后。”
“给谁?都是你的,你都戴着好了。”她又笑了起来,
“傻子才戴两根呢。”晚上22点她吃了药就睡着了,见她睡得很熟我走出病房,去前面的垃圾桶找了前面我丢掉的烟,捡起烟和火机去楼下抽了根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和他们说了这个情况,他们说第二天就来,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的确不是很会照顾人,挂了电话后我坐在医院门口的地上,又点了根烟,陈智恩问我她情况怎么样,我说不怎么乐观,医生说最多三个月,之后就没有回她了,点上最后一根烟,又把火机和烟扔了,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更多了就把烟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