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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老司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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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悄悄地来过,她慢慢带走沉默

只是最后的承诺,还是没有带走了寂寞

我们爱的没有错,只是美丽的独秀太折磨

她说无所谓,只要能在夜里翻来覆去的时候有寄托

……

这首歌叫《她说》。

我喜欢歌名,因为我真的特别喜欢听她说话,用一句小资的俗词儿说,就是她有一个“有趣的灵魂“,而通过她的语言,我可以偷偷窥探到这个“有趣的灵魂”。

但是,我不喜欢这首歌的悲情调调,在我看来,她不会被什么“美丽的独秀”折磨,她不需要“有寄托”,也不会因为害怕“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而胡乱找个人来陪伴。

她,就是老板的女人TT。

她给我们上了最后一节培训课,告诉我们她要回国外的大学做论文答辩,然后就走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天真的认为,只要她的男友还在我们的公司,她就会一直来给我们上课)让我措手不及,虽然我很清楚现在的我和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也没有战胜年轻有为的老板去吃天鹅肉的妄想。但突然就这样再也见不到她,听不到她说话,心里还是不可救要的慌乱起来。

我的智慧象是挤牙膏似的被内心世界的诉求、渴望,一点点挤出来。

我想见到TT,少年(如果25岁还能算少年的话)炙热的单相思,再次激发出了我拓展嘚瑟功能的决心与毅力。

我对说明书中关于目的地搜索的条目进行了反复、深入的阅读。又钻到车里,一遍又一遍试验。最后,终于被我掌握到了一个新的功能。

我穿上了我的幸运T恤,上面画着一只大猩猩展现着虚怀若谷的笑容。理了个发,刮干净了脸,精神抖索的坐进车里。

车内操作系统的大屏幕亮起,我熟练的点了几下,世界地图出现,上面依旧有许多或红、或黄、或绿的标记点。

我无视这些标记点,又点出了各种神秘的对话框,最后终于找到了我需要的那个选项,点选后停了2秒,从大屏幕上边框的一个我从未注意过的小孔里,突然射出一道红光,虽然我在说明书中了解到了这种投射效果,但还是有点小惊吓。

我拿起手机,上面有一张我上课时偷拍TT的照片。

那道红光象顺着手机照片上下移动了下,应该是完成了扫描工作。

过了几秒,屏幕上的画面又回到了世界地图,但是图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个标记点。

我赶紧翻看手上拿着的说明书,上面已经被我用红蓝笔、荧光笔划得花花绿绿的。

“目的地高级检索功能……检索关键词可以使用活体,如人类、动物或者植物等……系统可以自动搜索并提供离上述活体最近的安全地点,以达到用户与目标活体相遇的目的……考虑到活体的可移动性与行动的不确定性,其安全地点的搜索较非活体附近安全地点的搜索的成功率低75.2873%……”

说明书前后200页,每个句子都忠实的贯彻了“不说人话”的风格。

总之,就是活人周围的安全点不好找。

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说明书上的答案翻译成人话就是一个字:等!

我坐在车上盯着屏幕等待,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从白天到晚上。

身上的T恤也褶了,新弄的发型也凌乱了,隐约感觉胡子茬都长出来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打起盹的时候,操作系统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叮”。

我立刻睁大眼睛,只见导航地图上出现了一个标记点,虽然那个点是黄色的,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去。

不过5秒钟,我从夜晚来到了白天,对于这种时差变化,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里应该是停车场,前后很多车辆,在停车场不远处,有个庞大的浅黄色砖结构的U型建筑物,从整体风格一看,就知道应该是西方文明的产物。

我正准备下车,操作系统的大屏幕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叮”。

只见上面弹出了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石基的铜雕:一个印第安人骑在马上,双手张开,仰头望天。

嘚瑟应该是让我找到这个雕塑吧。

我下了车,顺着写有“MFA”的指示标识向车场外走。虽然我不知道MFA是什么鬼,但总之先出了车场再说吧。

走出车场,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骑马印第安人的雕像。它立在U型建筑物的前面。

我走到雕像前,仔细查看石制基座上的铜质说明牌。上面的英文单词,我只能认识“Great”“Spirit”这两个。

出发的时候只想着点击好不容易出现的目的地安全点标记,忘了好好看看这个安全点在哪里。所以我现在连自已身处哪个国家的哪个城市的哪个地方都不知道。

正当我拿出手机,想搞清楚自已身在何处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咦,真的是你?!”

我转过身,看见了她。

她有点惊讶,但显然是愉快的。

“你怎么会来波士顿?”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白T恤,她的身材不高,但比例极好。

“哦,那个,我来……旅游。你怎么也在这儿……”来之前我想了千百遍见到她后,如何潇洒的问好,结果现在全都没用。

她礼貌又略显生分的回答:“我在附近的大学做访问学者。你这是……自由行?”

我胡乱的点点头。

她指指身后的那个U型建筑问:“你是要去MuseumofFineArts么?”

我对她说的那串单词无所适从。她只好翻译了一下:“波士顿美术馆。”

我终于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了。

又胡乱的点点头。

她笑着说:“真巧,我也要去。一起吧,有我在,你可以省了租导游机的钱了。”

我内心的大男子作祟,NOZUONODAI的要求去买票。

她并不坚持,在美术馆门厅里那个洁白的作探索姿势的祼男雕塑旁边等我。

排队买票的人并不多,很快就到了我,我掏出小钱包,突然心悬了起来。

根据这个神奇钱包的使用经验,它只会在我买食物或者饮料的时候,才会生成钞票,大概它把这些认定为“生存的基本需求”吧。

但现在,我买的是门票,它能接受么?

更糟糕的是,钱包的使用规则是,我不能带任何钱或者信用卡,它才能吐钱,所以我已经习惯了只带这一个钱包出行。

所以,如果钱包不会吐出买门票的钱,我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她身边,尴尬无比的告诉她,我没带钱,那真是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悲惨场景。

突然,拿钱包的手传递出了那种熟悉的电流感。

我欣喜的打开钱包:

没有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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