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月,到了七月下旬,徐文浩将左家四合院那条街,十户人家的房子用重金购回,重新翻新修整。
他知道左萧萧一再要求回到y市,也是对这栋房子的感情太过深厚,这里有她很多回忆与留恋。
徐文浩在肖剑晨死后,收到了肖剑晨给他的一大包快件:b市花园路的那栋房的房产证,建成酒业的转让书,秦放寄来的武术学校的重要文件,还有转让后已经签署过左萧萧大名的嘉禾股份转让书,以及写了一段话的便签纸,意思说这些都是给左萧萧的陪嫁。
徐文浩看着这一堆东西,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自语道:“晨晨啊,你是怕我养不活她们?还是怕她被我欺负了?送这些东西来怄我?……只是,不知道她见了这些,会有什么反应?”还得找机会把这些摆到桌面上来。
被徐文浩用生病软禁在水上小筑的徐文瀚,终又回到先前的自暴自弃。偷鸡不着蚀把米,徐文瀚喜欢的女人,所谓的孩子全部不是自己的,从天堂跌进地狱里,也只能沉迷于酒色之中,用夜夜宿醉来掩盖他的心伤。
徐文浩送左萧萧和两个孩子去左家之前,怕她寂寞,就请求王徵,艾萌萌,周筱雨搬来这里住。
季厉开始并不同意,后来看过环境以后,就决定将他的酒吧也搬过来。他先让周筱雨带着孩子过来,自己结束了那里的生意随后就到。
左萧萧回到y市,立刻联系了秦放和莱西事务所的张律师。秦放经历过文丽事件后人变得更加深沉,他是在左萧萧到左家老宅的第二天上门的。
秦放也知道一大早的上门扰人清梦不是太好,但忍不住想见小徒弟的迫切心情,就粗鲁的没打招呼就跑来了。
左萧萧每日都早起定时作息,和凌佐一起晨跑,然后在后面新建园子的池塘边柳树下,一个练拳,一个盘坐在瑜伽垫子上冥想。
左萧萧只允许徐文浩给左家老宅配了门房和一个保姆,保姆干一些打扫屋子的杂活。烧饭的是钟点工做中午和晚上两顿,早上是保姆或者左萧萧自己做。
秦放以为自己来的早,按完门铃就后悔了,只在门外来回踱步,没曾想门房开门问他找谁?
秦放惭愧道:“我叫秦放,来找左萧萧有点事!”
门房一听即刻笑逐颜开:“是秦放啊,快进来吧,左小姐一直在等你!我带你去找她。”伸了手将秦放客气的让进院子里来。
秦放跟着门房往里走,看着长而高大的围墙,曲径通幽的院落,道路两边奇花异草飘然而至的花香钻进鼻息内,有丝丝惆怅。徐家大少爷对左萧萧不是一般的上心,竟比肖少还要懂她。
左萧萧要的可不就是若清风明月般非世俗的生活,淡雅睿智。想起文丽,想起自己,能给她什么,最终连保护她的权利都没有!他想着已经跟着门房绕过主屋,从侧面回廊到了后面的园子。
秦放抬头远眺,园子格局清爽简单,内景一目了然。有个很大的椭圆形池塘,四周是青青碧草与粗壮的柳树,绕着池塘一周修了三人行走的青石板小路,小路两旁的冬青树叶子油亮,老榆树枝繁叶茂,撑起了一片浓浓的绿荫。
中间不远处有一座不长却比路宽些的白色三折平桥,桥此时已被树荫遮挡去大半的风采,只显现出弯角的弧度来。桥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丝毫不受周遭虫鸟的影响。
这是一个周六的清晨,湛蓝的天空像刚被清水冲洗过的蓝宝石,火一样的太阳,浇灌了一片红彤彤的朝霞。这样一个霞光万丈,晴空万里的早上,可能因为树木围绕的缘故,空气中有了一丝湿润之气,相对于午后与晚间的炙热,左萧萧更愿意起个大早来享受这夏日。
门房揉着迷瞪瞪的双眼,带着秦放快速的穿梭在树荫之下,来到平桥上,才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平时缺乏锻炼而发了福的身体发出气喘如牛的呼吸。站在树下喊道:“左小姐!秦放来找你了!”
凌佐认真的打完一通拳,在最后一个收势发力跳跃的冲秦放招呼过来,嘴里还煞有介事的喊道:“师傅!接招!”
左萧萧睁开眼将盘着的腿松开,如往常一样娇叱道:“佐佐!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快点给我停手!你师傅来是有事情说,不是和你玩的。”
门房弯着腰恭敬道:“左小姐,那我回去啦!要不要通知徐妈,多备一份早餐?”
“嗯,你去吧!”左萧萧淡淡道,门房离去。
经过烈日的暴晒,骤雨的浇淋,园子里的草木就蹿枝拔节快速长起来,变得葱茏青绿,特别的茂盛。
左萧萧一边收拾瑜伽垫,一边对打斗的师徒二人道:“太阳马上升起来就会很热,赶紧回屋子里去吧!秦放,一起吃了早饭,再说事情罢!”她这么一说,秦放也不好回绝,只得与凌佐停止打斗,凌佐猴到他的后背伏在他的肩上,搂着他的脖子软糯的声音道:“师傅,我要背背!”
秦放答应了,伸手取过左萧萧卷起的瑜伽垫拿在手里道:“好!”左萧萧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与他并肩而行。
秦放组织了一下语言抱歉道:“萧萧!你信我..我没有做过伤害你们的事情,那次的事情我有所隐瞒是我的错...”
“别说了,秦放大哥,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丽丽父母还好吧?”
左萧萧阻止他继续说先去,她不想想以前的事情,太烦了!
秦放尽量弯曲身体,害怕背上的凌佐被树枝打到,侧眼看着身旁的左萧萧似乎圆润了一下,便打趣她:“他们现在挺好!我和他们住一起,方便照顾他们。你现在适应了徐家女主人的生活没?”
左萧萧被秦放突然的发问问的愣住了,她讪讪的道:“徐家?这可是我左家啊?”
“你就没有想过,与他和好?”秦放干脆的问道。
凌佐在肩上插嘴道:“可不是嘛,学校老有人问我,我爸爸是谁?我都说不知道!都被他们笑话了,我就,”他说到这停下,挥了挥拳头又道:“他们就缩着脑袋跑了!”
左萧萧抬眼,眼神严厉:“你在学校打人了?”
凌佐和秦放都一头黑线的懵了,女人的心思变得真快!咱们这说爸爸问题呢?
凌佐在妈妈的凌厉的眼神逼视下,垂了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懒猫般窝在秦放的肩头小声嘀咕:“人家骂我,难道我不该还手?”
左萧萧停下脚步道:“佐佐!你下来。”
“不下。”
“下来!”左萧萧的声音大了起来。
“下去你准打我,我不下!”凌佐平时被徐文浩保护着,今天偏巧徐文浩不在,他才傍上师傅。今天是囡囡医院定点体检的日子,昨儿徐文浩想起来就把囡囡又带了回去。
秦放劝道:“萧萧,你的脾气不比从前了,人长了年纪,我以为你会变得更淡然从容些!”
左萧萧有点气恼,又有点泄气,每次要教训这个臭小子的时候,总是有人拦着,算了!回头等晚上再说。
“不下就不下!一会你别下来吃早饭!”左萧萧丢下这句赌气的话,转身不理他们拐进了主屋。
秦放背着凌佐跟了进去,饭厅很大,此时却坐了一桌子熟人,艾萌萌、王徵、周筱雨,外加一个肉墩子被卡在儿童椅里。
他一进去,周筱雨就喊了起来:“秦放,你怎么才来啊?佐佐你多大了?还要人背?”
艾萌萌招招手笑着道:“来我这吧,你妈不会打你的!”
左萧萧白了她一眼:“你们都觉得我会揍他?我好像一次也没成功呢?看来...”手里的筷子竖了起来,眼波流转。
王徵有一瞬间的晃神,把她看成了夏歌!
凌佐急忙从秦放后背跳下来,冲到左萧萧面前,双手握住她举筷子的手,嬉皮笑脸的求饶:“好妈妈,我再也不乱出手了!主要是,是,”
“是什么?”左萧萧追问。
“谁叫师傅教的功夫厉害,他们不经打,”凌佐得意完立马垮下小脸:“徐爸爸已经罚过我,抄书了!”
众人听了不免哭笑不得,王徵慈爱道:“他罚你抄书,都是在包庇你!你以后不能再调皮了,懂吗?”
周筱雨喂季明筱一口馒头,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这皮猴子的要个男的来管管呢!萧萧,你说是吧?”
凌佐茫然疑惑地挠挠头问道:“可是他们说我没有爸爸!他们骂我是野种,还骂妈妈表么子!我不应该打回去吗?徐爸爸叫下回别打脸。”
此话一出,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太好看,周筱雨气得直接拍桌:“打得好!下回叫上你周姨一起!”
艾萌萌拉了她的肘弯的袖子。周筱雨不耐道:“你拉我干嘛?我说错什么了吗?”艾萌萌躲闪了一下眼神低头吃饭。
王徵咳嗽了一声道:“吃饭吧!萧儿,今天是不是囡囡去体检的日子,你不跟着去?”
左萧萧喝了一口白粥没有抬头嗯了一声,说不用去,又叫凌佐快吃,吃饭去做作业。整个室内安静下来,只有众人吃喝的声音。
饭后左萧萧和秦放进小客厅谈事情,周筱雨带着孩子去看凌佐做功课,顺便探听点秘密。王徵去了旁边的菜园子给他的菜浇水,艾萌萌则帮保姆阿姨的忙去了厨房。
徐文浩替自己小闺女囡囡,起了一个好听大名叫徐萧嫒,佐佐仍然跟母姓叫左凌佐。给小家伙体检完,就去上户口,因为他和左萧萧没有办理结婚证,上户口也只能把小家伙的落在徐家大房里。
那个小干部样的人物,小心翼翼的递上户口本,略有恭维的嫌疑,堆着笑建议道:“徐董事长,可以先办结婚证,直接把孩子户口落在你的名下,以后就不用来跑一趟重新更换了!”
姜源看着徐文浩有点僵硬的脸,一把接过户口本,沉沉的斥责道:“你管上户口的吧!还越界干其他的?要不要我给你们领导建议一下,让你下基层体验把生活?”
小干部惊得一身冷汗,忙摇手懦懦道:“不,不,不敢。”
徐文浩扑哧笑了,对着怀里的人轻轻吹道:“姜源--你不要吓唬他,回家吧!囡囡饿了。”
“哦!好的!你可以走了,我刚才开玩笑你不要介意哟!”姜源撇了撇嘴道,转身跟着徐文浩出了门,而小干部惊魂未定的站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