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国外的时候温朗跟人讨论过中餐和西餐的区别，有人说西餐讲究摆盘，但中餐就是没有这个讲究。当时温朗刚到那里见识了真正的西餐觉得人家说的挺对，但是几年之后他就吃腻了，觉得还是中餐红彤彤的油香喷喷的味道吃着过瘾。

可惜一直都是清淡口味，这段时间跟着吉宏礼他们蹭饭，禾安口味清淡，今天这顿饭对他冲击力实在太大。

色香味是每个厨师追求的，但是温朗根本没有期待外卖能好吃，他想着这些外卖一点讲究也没有，就差成为乱炖了，但是当温朗把外卖的餐盒都打开的时候，有些意外，口水先差点流出来。

“看着还不错，你闻闻味道也可以，我喂你。”夹了菜直接送到吉宏礼嘴边，杵到了嘴唇上，吉宏礼往后撤着身体躲开。

“不用，我吃饱了，你要是吃不完，你们两个一起搭伙吃吧。”吉宏礼是没有胃口，闻着油味只觉得腻味，刚才能吃那么些已经勉强了，何况他本来也没觉得饿。

“你怎么这样啊，是还生我的气？我说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你怨我没有好好疼你？”

温朗说话比饭菜还让吉宏礼觉得腻味，他往旁边挪了挪，直接坐到了最边上，不知道怎么就坐在了遥控器上，新闻报道的是关于王迪把焦唐唐最后时装秀的收入捐献给红十字会的消息。

温朗啧了一声，对着吉宏礼阴阳怪气地呦呦一大串，“你是不是觉得与有荣焉啊？莫非勋功章上有你一半？”

这话让吉宏礼感到更加别扭，王迪上娱乐八卦次数很多，但是被七点央台新闻报道出来还是吉宏礼头次看到，心里自然为王迪高兴，但是勋功章一半什么的轮不到，有人乔律师呢，想解释否定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但是何况旁边还有个新来的护工。

“你少胡说八道。我是真的吃饱了，你赶紧吃饭吧。”

护工又送了漱口水，把纸巾递给吉宏礼看着他擦干净嘴巴，端了茶水，做每一个动作都会自然地告诉吉宏礼，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刻意提醒，温朗在旁白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这俩人，觉得还挺有意思。

等把吉宏礼安顿妥当，护工才去吃饭，“吉老师，您有事叫我，我叫小程。”

“谢谢。”吉宏礼上次住院基本都是王迪亲自照顾的，虽然也有护工，但差不多没让人动过手，没想到现在眼睛看不见，真跟个废人差不多了。

“赶紧过来吃饭吧。”温朗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叫了声“小程，过来。”

吉宏礼把手机装进了口袋，小程见吉宏礼要出去赶紧又放下了筷子，温朗哎了一声，“你要去哪里？”

“小程，我出去在走廊里走走，你好好吃饭不用跟着我。”

“您扶着墙上的栏杆，我听护士交代了，您的眼睛是暂时的，不用担心，只需要适应几天等拆开了纱布就好。”小程护送这吉宏礼摸着栏杆走，直到被人撵回来。

温朗才想起问吉宏礼的病情，“他的眼睛伤的很严重吗？不是外伤吗？”

“你不知道吗？”小程做护工时间久了，讲起医学名词来一点不打梗，“要是复位不好，很可能会变失明的。”

“什么？会瞎！”温朗嗷地一声，小程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你小声点，王先生交代过不让告诉吉老师的，别让他听见。”

“他交代，他又不是医生，不让病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就好啊？那还怎么让他积极配合治疗？”

小程自顾自吃饭，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说话怎么这样，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反正主家是这么交代的，我听着照做，也麻烦先生您能配合，多多照顾病人情绪和心情。”

“你一个护工，不但会伺候人，还会照顾病人的心理和情绪，看你年龄也不大，怎么不上学啊？”

“......”小程没有再搭理温朗，“我去看看吉老师，您先吃。”

吉宏礼顺着走廊墙壁上的手扶栏杆来回地走，速度很慢，显然是没有适应眼睛看不见，他本来没有穿病号服，但是刚才小程担心他出来被别人撞到，特意建议他换掉了，这衣服跟红路灯的效果差不多，大老远有人看到都会绕开。

病号服有口袋，一侧装着手机，衣服松垮，手机不轻，往下坠得吉宏礼的领子都歪了。正是吃饭的时候，各种饭香味掺杂在一起，走廊里的空气味道都变的让人呼吸不畅。

眼看着吉宏礼要走出科室的大门，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再往外走，人更多更杂。在眼科，病人家属都感同身受对病人很照顾，出去就不一定了，就算吉宏礼穿着病号服，别人也不一定会像在这里一样被人让着走。

这些道理吉宏礼都知道，但是他就是觉得胸闷，心里憋屈的厉害，摸索着进了花园，期间好几次差点撞到人或者磕到自己，还好有小程小心挪开了东西。吉宏礼终于意识到有人跟着他了，“小程？”

“吉老师您怎么知道是我不是那位温先生？”

“要是他早跳出来了，不会像你这样偷偷跟着，偷偷帮我挪东西。”

“嘿嘿，是王先生交代过的，说您要是感觉闷了就让您出去走走。”不是陪着，是小心在后面跟着，小程是真搞不懂这俩人的关系，说的交代的都跟让他来照顾自己老子似的，“您要去哪里？我送您过去。”

小程把吉宏礼送到了花园一脚的休息椅子那，就被吉宏礼打发走了，“等会儿我要回去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先去把您的衣服洗了。”小程又交代，“您手机一号键是王先生的，我的是四号键，有事可以叫我。”

等人离开后，吉宏礼不自觉又把手机攥紧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给王迪打个电话，有了这想法又赶紧把手里装了进去，人家都要结婚了，打电话还有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