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防万一，吉姆在约了奥尼尔和佩里·罗杰斯见面之后，还是叫上了库普切克。

奥尼尔的家位于著名的比弗利山庄，院内同样有一个篮球场，地面却被浮夸的鲨鱼漆成了蓝色，上面印着NBAMVP六个巨大的字母。

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几分钟，吉姆和库普切克在门外多等了一会儿，当表针跳到了上午9点之后，才按响了门铃。

奥尼尔的右脚穿着拖鞋，大拇指上绑着绷带，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显然，赛季之前做的脚趾关节手术恢复得并不理想。

既然是来探病的，那话题就从脚趾开始吧。

“你知道的，我们连续获得了两个总冠军，我想要继续赢球，所以在两个手术方案中选择了恢复周期短的那一种，现在来看，这显然是个愚蠢的错误，这个手术没有太大的用处，这半年以来它依然在疼，我甚至没办法专心比赛。”谈到自己的脚伤，奥尼尔的心情并不大好。

“我知道，关节炎引发的拇指僵硬症，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但它会影响到你的每一个技术动作，你甚至无法发力弹跳。布拉德在做过统计后告诉我，你的场均扣篮次数明显下降了。”吉姆接着奥尼尔的话说了下去。

奥尼尔有些疑惑，自己的医疗报告是严格保密的，对球队也只是说脚趾有伤，但吉姆怎么会知道伤病的具体细节？

“我有一个朋友，是运动医学的专家，你这样的情况在他那里比较常见。可惜他要到赛季结束后才能来洛杉矶，那时我介绍你们认识，给你定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不过据他说，你这种情况要根治的话，需要六个月左右的时间恢复。”吉姆抛出了托马斯·卡特来挡枪。

“没错，我的主治医生也给了我几套方案，最彻底的根治办法，是给芭蕾舞演员做手术的那一套玩意，恢复时间大概也是六七个月，但是他自己没有能力完成这台手术，让我休赛期去别处找医生。”奥尼尔抱怨道。

“托马斯应该很乐意为你进行手术，等做完之后，你可以一直打到40岁。”吉姆笑道。

佩里·罗杰斯姗姗来迟，随着他的到来，谈话进入正题。

“……所以，我们很抱歉，但这就是我们的最终决定。”库普切克将拟好的说词背诵了一遍，奥尼尔刚才的好心情也随着库普切克的平板语气随风消散。

“你们很抱歉？专门来我家里就为了说一句‘球队决定不进行与你的续约谈判，并将在赛季结束后将你交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奥尼尔几乎已经在咆哮了。

“我们认为，你有权利得知我们已经做出的决定，我们不想用欺骗或者隐瞒的方式，让你在事情发生之前还一无所知。”吉姆正视着已经从沙发上起身的奥尼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传言当年被爵士横扫后，暴怒的鲨鱼在30秒钟之内就将更衣室彻底砸成了废墟，没有任何队友敢于阻止。

“又是可笑的‘我们如果给了你顶薪，哈达威会不开心的。’这样的说词，只是对象换成了布莱恩特那个小子？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还要在洛杉矶搞一个投票，问沙克值不值一年三千万美元？你真的认为那个连三句话都和人说不下去的怪家伙能带领球队获得总冠军？如果没有我，你们的陈列室里也不会多出那两座奖杯！”奥尼尔绕过桌子，走到了吉姆和库普切克身前，俯视着二人。吉姆也站了起来，但在奥尼尔庞大的体型面前，他仍然像个小学生。

“沙克，你和科比都是优秀的球员，历史级别的优秀。但唯一的区别在于，你比他大6岁。”

奥尼尔嘴唇在发抖，想说些什么，但都没有变成成型的单词。

自己虽然还能在篮下摧毁对手，但已经无法像10年前那样，在防守端送出封盖之后，跑到对方篮下再完成一次空中接力的灌篮。脚趾、脚踝、膝盖，小毛病时不时地窜出来给自己添乱，每一处肌肉都会在比赛结束后剧烈酸痛。

没有人可以战胜时间，张伯伦、拉塞尔不能，乔丹不能，奥尼尔自然也不能。尽管他认为自己天下无敌，超人附体，并且居住在一个没有氪星人的世界中。

拳头攥紧又松开，反复几次之后，奥尼尔还是把自己摔回到了之前的沙发上。吉姆、库普切克和罗杰斯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奥尼尔粗重的喘气声，显然他也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半晌，奥尼尔瓮声瓮气地道：“我是不是该对你的坦率送上一些掌声？”

沉默被打破，吉姆松了口气，道：“我认为，谎言只能制造更多的紧张和不安，尽早说明问题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至少，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那就是夺取总冠军。你将会带着3个FMVP的荣誉离开，而我们将会立刻进行重建。”

“那你可要小心了，如果下次让我再遇到你们，我不会手下留情，我会狠狠地踢爆你们的屁股！”

“不能更期待了！”吉姆伸过手去，和奥尼尔握了一下。

临出门的时候，吉姆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奥尼尔。“这是我说过的托马斯·卡特医生，你可以尽快联系他，他能帮你彻底解决脚伤的问题。”

“我会给他打电话的，对了，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直接走到我家里来，对我说‘我们会将你交易掉’这样的话？”奥尼尔接过名片，嘟囔道。

“杰里·韦斯特先生。”

奥尼尔没多说什么，将二人送出了家。

吉姆将自己的破烂皮卡交给了库普切克驾驶，自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两人准备赶回球馆。

“见鬼！你的车怎么这么难开！我从没见过有人把轿车锁在车库里，开这样快报废的车上路！”第四次熄火后，库普切克忍不住抱怨。

“见鬼，你以为我愿意让这车被你糟蹋啊！都怪沙克这个混蛋！”吉姆捧着自己红肿的右手，咬牙切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