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回到了这座城!
站在白马山巅,眺望着皇城方向,万家灯火,太子长虹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想起了那个黎明,那个人不甘的眼神。
烈焰,焚城!
这座城这个男人已经守了一年零八个月,之前带来的几万弟兄已经所剩无几,敌人还在疯狂的攻城,他傲然立在这城上,金甲破败,那胸前被一道利刃开了一道口子,翻着白肉,流着鲜血,已被他随便用张旗子缠住。
他凄然一笑,坐立在那城墙之上,手中正是那把焚祭,随着他手指轻拨那琴弦,一道道光波从城墙之上发出,将那城墙之下蜂拥而上的甲兵焚烧个干净。
“将军!敌人已经攻破北城,向着王宫去了!”一个浑身是血的战士跑到他身前跪下道。
他那一刻,怒发冲冠,目眦尽裂,怀抱焚祭,朝着那王城而去,那是叔叔让他守卫的地方,是他心中最后的防线!
哪怕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哪怕鲜血染红整个王城,他不惧!
断壁残垣,烈焰纷飞,无数的厮杀声蜂拥而至,他站在殿前,身子依靠着大殿上的一个柱子,犹如不败的战神,成千上万的箭雨呼啸而至,他不怕,只要有他在,没有人能踏进宫殿一步。
只见他一声长啸,那身上的战甲被他滔天的战意撕成碎片,他双腿盘坐空中,然后将焚祭放在了腿上,那两只芊芊玉手已是摸上了那琴弦,那胸前的鲜血已经染红了琴弦,只听他口中轻声吟唱了起来:“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
这一招烈焰焚城在他手中使出,何止厉害了万倍,只见以那大殿为中心的地方,被整个血色的火光笼罩,那屋顶的瓦片,那断壁残垣,连着那进攻的士兵瞬间被他用烈火炼化成虚无,那一刻,他那流血的眼睛里,只有红色。
这时,天外一声佛号传来,无边的碧莲飞落,慢慢的将那火光散于无形,从那佛光中走出一位青年道姑,一手拖着一个玉瓶,另一个手中,一支绿条朝着那四方点了几下,周围即刻变得云淡风轻。
“是你!”他耗尽全身精气发出了烈焰焚城那一击,如今已是油尽灯枯,那两个字刚从口中迸出,人已经倒了下去。
那无神的眼睛里,看着那一披绿影渐渐远去,一滴清泪滴下,滴到他枕着的那个琴弦上面,那一刻,他的心是痛的。
那一年,太子长虹七岁,他从断壁残垣中爬了出来,看着倒下去的背影,没有一滴泪,他只是轻轻的拿起那柄焚祭,然后背在身上,望着女子远去的方向,眼中一片血红。
后来,他收集父亲的残部,带领他们退居祝融之台,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几万年。
现在,他回来了,看着这个叔父,父亲曾誓死保卫的地方,再次歌舞升平,他不知道是悲是喜。
他不知道这个皇宫,这个皇宫里面的王,值不值得他去守护。
“是你吗?”正在太子长虹收了手中焚祭,站起身来,望着皇城方向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问。
太子长虹身子一颤,转过身来,正看到一名紫色衣服的女子眼中含泪的盯着自己。
“子襄?”太子长虹一愣,眼前的这个人何其的面熟。
“长虹哥哥?真的是你?”太子长琴虽然与儿时的音容已是大变,但是那把琴,还有那琴声,还有眼前男子周身那充沛的火元力,那火红色的发,火红色的眉,朱子襄已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太子长虹。
太子长虹双手颤抖的一把抱住了跑过来的朱子襄,哽咽道:“子襄妹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我也是,听说你和长琴叔叔在这个皇城守了一年有余,等我回来时,整个皇城已经在一片瓦砾之中,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朱子襄趴在太子长虹的肩上大哭道。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没有娶你进门,我怎么舍得死!”太子长虹抹了抹朱子襄眼角的泪水,然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你,就会贫嘴,我不理你了!”朱子襄害羞的别过了脸去。
“这可不是我贫嘴,这门婚事可是共工爷爷和祝融爷爷共同钦定的,你可不能耍赖!”太子长虹笑道。
“长虹哥哥,你这次回来,还走吗?”朱子襄突然问道。
“不走了!”太子长虹将朱子襄搂在怀里,看着下面的皇城道。
“大祭司知道你回来了吗?我想看到你,她一定会很高兴!”朱子襄道。
“没见到她,听娲皇说,大祭司出使西王母国去了!”太子长虹道。
“你已经见过娲皇了?”朱子襄抬起头来问道。
“嗯,见过了!”太子长虹道。
“怎么样?和你想的一样吗?”朱子襄问道。
“我这次回来,只为你!”太子长虹道。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朱子襄道。
“表姐说的!”太子长虹道。
“郁晗?她早知道你还活着?”朱子襄讶然道。
太子长虹点了点头。
“这个郁晗,又在搞什么鬼?她若是早知道你还活着,为何不早告诉我,现在却是告诉你我还活着,让你回来,不知道她又在算计什么,长虹哥哥可要小心些才是!”朱子襄提醒道。
“子襄妹妹放心,我只为你,其他的我不管,也不想管,至于表姐有什么打算,也与我无关!”太子长虹说道。
“长虹哥哥,见到你,真好!”朱子襄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
“我也是!”太子长虹将下巴贴在朱子襄的额头上,仰头望天,防止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原来自己一颗苍老的心,有一天也会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