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区长拍了拍张子山的肩膀,说:“我说子山,有这么多的人支持你,不要怕,改革嘛,哪有不得罪人的,你们老朱村长我还是非常了解他的,那也是一个为村里老百姓办实事儿的人,但是你们故城村和其他的村还是有点不一样,问题也最多,我刚才也想明白了,不能总按常规思路去想你们村儿的问题,正好,你现在毛遂自荐,我觉得首先你这个时机选得就非常好,现在我们包括上面都在重点关注着你们村里的问题,也正在想办法,可是……“
“来来来,老杨,喝酒,干了这杯咱们再接着说!”李书林举起了酒杯说。
从杨区长家里出来,张子山并没有喝多少酒,只顾着听李书林和杨区长还有张滨海他们仨说话了,张子山把他们俩送回家之后,自己坐在了自家的小院儿里,看着尾巴摇晃得厉害的“欢欢”在脚下打着转儿,月光洒满了小院儿里的每一个角落,张子山仰起头,看着满天的繁星,看着看着又被那北斗七星把视线给吸引了过去,张子山看着这一闪一闪的北斗星,还是像把勺子一样摆在那里,勺把儿还是坚定地冲向了北方……
这一天,左晓晴还是像往常一样炒了两个小菜儿,把老二哄睡好了以后,陪着张子山边吃边唠着嗑……
“我说,你那出租车真不打算开了啊?”
“缓两天再说吧,我也想了,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看现在这才多长时间啊,街上的小车明显地多了起来,医院这活儿以后也不是很乐观……”
“你的心气儿也别太高了,你也不是那爱争抢的人,这两天看你明显比以前话少了,都是这村里的事儿弄的,天生操心的命……”
“我也希望自己没有白忙活,要是真能把咱村的经济搞起来了,我……”
“得得,又要开始给我讲你的什么人生价值观了,我可没说拖你的后腿啊,还是那句话,家里边爹娘和孩子这块儿你就别分心了,有我呢,现在的我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晓晴,跟我在一起这些年……真是……真是难为你了……”
“来,吃块肉,这几天你都瘦了……”
没过两天,李书林又来到张子山家里,进门拉上张子上就走,“走,山子,咱们路上边走边说,老杨打电话来了,让咱们过去!走,车上说!”
两个人上了车,李书林问:“滨海回五十四所上班去了吧?也好,咱们也不能总耽误他,毕竟只是村子里的事儿,滨海那研究的可都是国家的科研项目,不过没事儿,有你山子就够了……”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杨区长家里,杨区长自己一个人正在家里等着呢,一看李书林和张子山来了,赶紧把人迎了进去,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继续聊着那天的话题。
杨区长新打开了一包烟说:“老李,子山啊,这份规划我帮你改动了七处,来,子山,你先看看,看看如何?”说完就把那本规划递给了张子山,李书林也凑着身子往前看……
张子山认真地看完之后,又跟杨区长探讨了几处细节,杨区长说:“这样子山,既然咱们三个对你这份规划都统一了意见,你抓紧时间重新誊抄一遍,就在我这儿写,写好了,再说下一步。”
拿着杨区长给的厚厚的一打信纸,从口袋里抽出那支英雄牌钢笔,张子山直接就在杨区长家里的桌子上誊抄了起来……
李书林和杨区长在沙发上小声地聊着,张子山自己趴在桌子上写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眼看两个小时就要过去了,张子山拿着重新写好的新规划递给了杨区长,杨区长说:“你们俩稍微坐一下,我进屋去把它装订一下!”
李书林说:“刚才老杨说了,今天咱们俩就去找区委的刘书记,老杨出面不太合适,咱们俩直接过去就行,刘书记那个人我只见过两回,没有打过照面……”
正说着呢,杨区长从屋里就走了出来,把装订好的规划递给张子山,张子山接过来一看,多了一张封皮,封皮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毛遂自荐书。
杨区长看了看手上的表,说:“我估摸着这个时候刘书记肯定在家,这样,事不宜迟,你们俩拿上它这就赶过去,只要能见到他人,只要能让刘书记看到你这份规划,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他全名叫刘力江,家住在老城路七号,房子坐北朝南,门口是一扇大红门,你们敲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要敲‘三长三短”像我这样敲……”说着就在桌子上敲了起来给李书林他们俩做着示范,“记住了,一定要这样敲!‘三长三短’!好了,你们开车过去时间刚刚好,赶紧出发吧!”
张子山和李书林下了楼,开上车就奔着老城路的方向驶去……很快,两个人就到了杨区长说的地方,远远地一片都是带院子的平房,张子山看见了一扇大红门,径直地就开了过去,把车停好,两个人下车一看墙上的门牌号:老城路七号。“就是这儿了,走,子山,咱们敲门儿去!”两个人走到大红门前,按照杨区长教的方法,在红铁门上三长三短地敲了起来……
很快一个年轻人就把门打开了,李书林说:“你好,请问刘力江书记在家吗?”“你们是?”“我是北源乡的经贸主任,我们找刘书记有点儿事儿!”年轻人打量了一下张子山和李书林,说:“请进来吧,我爸正在东屋吃饭呢,你们先到西屋等一会儿吧。”说完,这个自称是刘书记儿子的年轻人就把李书林和张子山带到了西屋,“你们先在这等会儿啊,我爸吃完饭就过来!”年轻人说完也回东屋吃饭去了。张子山就和李书林在西屋的硬硬的木质沙发上坐了下来,点了支烟,等着……
眼瞅着新打开包装的一整盒烟已经被抽去了一多半儿,东屋那边还是没有人过来,两个人等得实在是太心急了,就走到了院子里透透气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张子山看着手里烟盒里的烟只剩下两根了,憋不住的火就窜了上来,“我说,刘书记,你这个饭吃得时间也太长了吧,把我们两个人晾在这儿都一个多钟头了,你个小小的区高官架子竟然这么大,这要是普通平头老百姓来找你办事儿那还不得等一天啊?你这儿当得什么破官儿啊?还为人民服务呢?我呸!”李书林赶紧拦着张子山,上来就去捂张子山的嘴,张子山一把把手推开,继续说:“我看呐,你这个区高官是干到头了,这架子端得啊?这要是当了市长,下面的群众想要你接见不得等一个月啊?什么他么的区高官?”张子山越说越来劲儿,嗓门儿也越来越大……
刘书记的儿子赶紧跑了过来,客客气气满脸堆笑地说:“对不住,对不住,都怪我都怪我,快请进屋,快请进屋!”把张子山他俩迎进西屋之后,还一个劲儿道着歉,张子山一看,这怒火也下去了一多半,紧接着刘书记的爱人端着水果和瓜子花生就进来了,满脸笑容地说:“两位真是对不起,我们家老刘这不是上了岁数嘛,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给迷糊着了,马上过来,马上就过来啊!你们先吃点水果!”刘书记的儿子也把刚沏的的茶端了过来,“两位等了这么半天了,先喝点水!”张子山看着眼前的这个阵势,火就全没了,拿起茶杯品起茶来……
刘书记一直在中间的北屋趴着墙听着呢,听到张子山已经没在发火了,就从北屋走了出来,边走还边说:“真是不好意思啊两位,你们看,我这过了五十之后就总是犯这个毛病,吃完饭马上就迷糊着了,真是不好意思,对不住啊,让你们久等了!”张子山和李书林早就站起身来了,张子山说:“不好意思啊,刘书记,刚才等得太久了,我这一下子没憋住就……这大中午的叨扰您,影响您休息……”刘书记赶紧递上香烟,说:“你不用不好意思,是我做得不对嘛,快请坐,快请坐!喝茶!”
刘书记给李书林和张子山续着杯子里的茶说:“不知道你们来家里找我有什么事情啊?”看着张子山略显紧张的脸又说,“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