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不知‘我主’到来,老朽诚惶诚恐,未能远迎……”
竹帘里,一个手掌举了起来。酋长立马恭恭敬敬地微微屈身,停止了言语。后面的众人也立马照做。
“虽是上帝制定的规则,但是拉斐尔至今下落不明,尔等族群通法术者甚少,杀之惜哉,吾欲权且记下此人大罪,以后将功补过别有用处,汝意如何?”
“既是我主明谕,谨遵便是。”
酋长面无表情,扭头挥了挥手,下人会意,随即释放了本已经生无可恋的蜜蜜。
“萨娜,还不跪谢圣恩!”
一对附近的应该是双胞胎的父母的黑人连忙拽着蜜蜜猛磕了几个响头,其母亲更是如同死者苏生一样激动的一边不停地念着该教的教义,一边五体投地地膜拜。
“明日五时,来圣宫,我有新任务安排给你。”
这个被奉为我主的人丢下了这句话后,便起轿离去了。
众人随即跪倒长吟“撒不希——萨拉黑——”
天空都市学院的医院里,姜瑜正被那个赵医生强行拖出去晒太阳。
“哎呀都说了我不想晒~”
“呸!你以为我愿意呀!本大小姐可是这里的高材生,得过医学院的创新奖学金的新兴人才,领导居然叫我专门为你的康复全权负责,我也是醉了,与其在你身上花费无聊的时间,我还不如去钓鱼来的畅快。嘁!”
不管姜瑜如何反抗。可是他只能在轮子上折腾,这个女生力气也是大的很,死死的按着姜瑜,二话不说就连着轮椅一口气扛着走下了五楼。
“我说……”
“嗯?”女孩儿憋着气腾腾腾的下楼,香汗淋漓让姜瑜浮想联翩。
“你怕是能力者哦,肌肉强化……”
话还没有说完姜瑜就被女孩直接从二楼扔到了一楼。
“我丢你老母~”
“啊啊啊……哎哟哎哟握草……啊!啊——啊~”
“你,你居然说我力气大!去死吧你!老娘我不管你了!哼!”
“啊……哎哎,小姐姐别走啊,啊……哎呦……救命啊。医生搞谋杀了啊……”
姜瑜抱着大腿坐在一楼口子上呼天抢地,轮椅则倒在了一边。
……
所谓的圣宫。就是附近的村落提供人力,临时拼凑起来的一间庙宇,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第二天,蜜蜜如约来到了这里。
圣宫距离这些村落不太远,步行也就一个小时的事情,这里是一块背光的小山包,早晨房顶的数根破开的竹管汲取了附近植物的露水纷纷汇集在坝子里的一个大缸里。
侍者开门放她进去,蜜蜜左右看了看,只是觉得建筑的风格完全不能与自家的村落同日而语,“可能……这就是神址吧……”她如此想到。
“进来。”
耳旁吹过一阵风,她的灵魂仿佛受到了召唤,脑海里回响着这句话,萨娜定了定心神,神情略微紧张地推开了正殿大门。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岩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有些湿润。
原来……这里面别有洞天。
小山包被挖空了,所谓的庙宇只是一个表面工程而已,难怪做得那么漫不经心。
里面黑洞洞的,巨大的壁画此刻像门一样左右展开,尽头燃烧着两团无名业火。
萨娜神情凝重,但还是十分淡定的踏了进去,每走一步,她发现左右都站着一个黑衣人,双手捧着一盏阿拉丁模样的神灯,里面泛出了幽幽的绿光,这些灯依次发出亮光。
她的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最终到达了我主的面前,这个神秘非洲宗教的最高人间统治者坐在一个高三级的石阶上,面前竖着几串珠帘,萨娜的耳朵动了动,敏锐地感觉到右上角有水滴从石缝中渗出。
“我想,你应该知道本教的教义。”
扑通的一声,萨娜直直地跪了下去,她惊恐地扭动着上半身,奈何双腿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随即她机智地伏在了地上。
“弟子知错……求我主……”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个所谓的我主,实力远在她之上。
“不必多说,六大圣人的任务还要靠你们来完成,这一次,我从埃及带来了两个信徒,他们将配合你,务必再次抓住御圣姜瑜!此乃我主,将功补过之意。”
“谢……谢我主!”
萨娜的下巴在不停地颤抖,后颈全是冷汗,身体也开始不停抖动。因为双腿恢复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疼痛袭来,最后竟然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被剜去了。
“我主之意。”
帘后之人仿佛清楚她想问什么,高仰着脖颈,用蔑视的眼光看着她答到。
萨娜拜谢,双手撑着地面冰冷潮湿的石块再次走了出去。
她才不信这个邪呢,她心里清楚得很,很明显是这个我主看萨娜有怀疑他权威的嫌疑故意做出的手段。
“果然……是一个狠角色……”
蜜蜜强忍着疼痛,撑着走下了山坡,她发誓一定要揭开这个突然来到自己村落并且控制族人思想的异乡人的真面目。
.........
姜瑜靠在花园的一棵树旁,悲哀的想着那个妞怎么还不来,自己的膀胱都要憋炸了,“总有一个人抬我上轮椅啊!”
医生说他的大腿是用力过度和高度紧张导致的痉挛,应该放松几天,期间最好不要下地走路,事实上,即使他想走,现在连站起来都非常困难。就像是大腿骨骼周围附着的都是一大坨发酵的奶酪一样松垮垮的。
“喏。”看似漫不经心,这位姓赵的年轻女医生从姜瑜背靠着的大树后面钻了出来,顺手还丢给他了一罐热饮。
“不不,我不行……”
“喝吧死不了。”
女生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竟然也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
“你……大二?”
“我可是大三!大三!是你学姐知道不?!”
姜瑜应付地笑着,他现在可不敢得罪这位祖宗,还得靠她抬上轮椅呢。
“哎,学姐,那两个小萝莉……不对,那个弟弟……额,也不对……”
“我知道。”
未等姜瑜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赵医生已经回答他了。
“我被打晕了,我也很好奇为什么那个……人没有顺手杀我……”
“啊哈哈学姐果然是冰雪聪明未婚先孕……啊不对,未卜先知……居然知道我想要问的……”
赵医生用犀利的眼神向着姜瑜瞥了一眼,立马吓得他只能“嘿嘿”地傻笑。
“我叫你未婚先孕、未婚先孕,你全家都未婚先孕!”
“哎,别打别打,罐子很疼的……”
女生愣了一下,马上笑嘻嘻丢下了手里刚刚喝完的易拉罐,换成了手刀。
“罐子疼没关系,我不怕疼……叫你未婚先孕、未婚……”
“……唔唔……”姜瑜只能捂着后脑勺深深地把脑袋放在两个大腿之间。心里忿忿地想到“老子要不是腿废了,还特么会坐在这儿让你这丫头欺负?!”
打了一会儿,像是打累了,女生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我扶你上轮椅。”像是孩子一样玩累了,赵医生打着打着就躺在草坪休息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办正经事。
(膀胱?不存在的,姜瑜此刻内心已经崩溃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张口说,觉得她会嘲笑他。)
毕竟轮椅没有固定,姜瑜一个人无法在空旷的地方独自坐上去。
“嘿嘿。”姜瑜敞开了怀抱。
“我去你的,真恶心,本小姐才不会抱你呢。”说着,她一手抓着他的臂膀直接扔到了轮椅上。
“哎哟我的老腰……”
“呸,别给我装疯卖傻啊,老实点我还能推你回去。”
“嘿嘿……”
重新上楼梯的时候,女医生看了一下五楼,觉得实在是没有力气把他抬上去了,就在大厅的保卫科找了两个大叔把姜瑜抬回去。
“我要下班了,晚上有执勤护士的。小事儿按铃,大事儿找我。”
“我靠不是吧仙女姐姐,陪我呀……”
眼看着真的要走,姜瑜情到深处也不禁开口“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哦?”女孩儿正重新挎上了背包,似笑非笑地推了推黑框眼镜。
“你想泡我?”
姜瑜听了一阵语塞。
我擦,我不想泡你就不能问你名字了啊,你现在好歹是我的专职医生啊!当然了,他只是心里这么想,没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噗嗤地笑出了声。
“看你那猪肝色的脸……好啦好啦,本学姐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为了维护爱与正义,为了保卫世界的和平,我……”
“去去去,别在我面前中二啊,我尴尬癌都犯了。”
“嘁。”女孩嘟了嘟嘴,刚刚打算举起肢体张牙舞爪一番便又仿佛是焉了一般把手放了下去。她低头在粉色的小挎包里捣鼓了一会儿,弄出了一张明信片丢给了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廊里只留下了气呼呼的神情和高跟鞋密集地踢踏声……
“年轻真是好啊……”后面那两个大爷一脸看到当年的自己而仿佛看破红尘地感叹到。
姜瑜手忙脚乱的接住,定睛一看。
“西医学院,赵禾儿。”
“切,什么鬼嘛,这么小清新的名字……还是个死宅加校服控。”
……
没错,他又出院了,不过这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腿部基本已经能够站立但是仍然不能突然弯曲……比如去厕所丢炸弹……需要扶手慢慢撑着身体降下去。
默默地撑着拐杖现在医院的门口,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一时间,仿佛丢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这个世界上,你的客观存在,只存在于亲朋好友的意识里,你死了,只有他们才会惦记你,只有他们才会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曾经来过,除此以外,别无他人。
“或许……我是为了他们能够记住我而存在……亦或者,我的存在是为了让他们记住我……”
时间静默了一会儿,他终于不耐烦去想这些深奥的问题,一瘸一拐地向着寝室走去。
“我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给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