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遭受了严重打击的晴惟云一夜噩梦到天亮,本就有伤在身的她更是憔悴,任谁也难以想想这个女人曾经驰骋战场。
今天早上的时候,她想要去看看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儿子,才一走近少年的房间就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晴惟云不敢置信的尖叫道。
楼下客厅里的众人闻言纷纷赶了上来,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少年的房间中浓烟滚滚,灰屑纷飞如雪,一团火焰绕烧着,火中依稀能看到未燃尽的白纸。方览期方廻的人瞪圆了眼睛,不过几日不见,城畔生居然变得如此形销骨立。
少年此刻双眼空洞,瘫坐在地,机械的往火堆里丢着纸张,脚边也放着一叠六七厘米厚的纸张。
这是......图稿?!
天才机械师之名,外天空之战后谁人不知。只是四件图稿便拯救了人类,而现在......
在场的人此刻的心情根本难以描述。
方览期只是沉默,当初那个能和他肆意对战的人此刻宛如一只被五花大绑的老虎,被架在火上看着自己的牙、爪子、皮毛被一点点夺走,最后彻底抛弃自己的领地走向了末路。
“啪!”
晴惟云泪流满面,扇了儿子一巴掌的手失去了感觉,僵直惨白。
“你就这样糟蹋你的心血?”身为母亲的他抓起一叠图稿。
仿佛没看见多出来的人,城畔生只是继续丢着一叠一叠,声音嘶哑。
“这些东西,只会害人。”想起当初流凰说过的话,心顿时紧缩着疼。
“城畔生!你忘了你救了人类吗?”斐肖冲过去抓起他的衣襟,眼眶微红。
“可是,谁又能救我爸?”他依旧双眼无神,举起手里的图稿,“凭这些东西?”
少年的话就像是重锤一般敲在众人耳边,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寂静,尤其是方廻叔侄二人,更是脸色难堪。
晴惟云跪倒在地无声地哭泣,而城亘寰,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最后只是蹒跚着转身离开房间。
“都出去,秋茗小姐,把我母亲扶出去。”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三个少年。
方览期和斐肖静静地看着仿佛只剩空壳的城畔生,看他静静地烧着图稿。
他们同为军官之子,多少都有些共同点:天赋,才华,家世,以及束缚。但城畔生是特殊的一个,他更自由,过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是令多少同龄人羡慕的。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斐肖坐到少年身边,将那些散落的稿纸收好。
“曾经我也是这样觉得的,看着你们被护送着上学,而我做着我最喜欢的机械设计,感觉真的好自由。”城畔生喃喃道。
方览期也坐在满是纸灰的地上,看着跳跃的火光,冷声说:
“真不像样子。”
“你们有梦想吗?”城畔生虽是问,却不等两人回答,继续道:“以前我以为能够将自己的梦想贯彻下去,一直在我的工作室里发明各种机械。当我看到第一本机械原理的时候,就再也没能离开机械,没日没夜的看书、动手。”
另外两个少年听完后,该怎么说呢,意料之中又很震惊。城畔生一向给人摸不着底的感觉,总是放荡不羁,很难想象他会为了某件事如此执着。
但另一方面,这家伙的惊世才华身后也只有这样的刻苦才能撑起。
“那你更应该爱惜这些东西。”斐肖吼道。
“就因为我在梦想和家人之间摇摆不定,最后才酿成灾难。”从爷爷被带到裁判所时就应该做出抉择的,如果......
方览期皱着眉头,突然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这种脑回路的,也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他凝视着城畔生,“我知道一点,你现在除了梦想什么都没了。”
“对呀!”斐肖腾地站起来,抓起城畔生的肩膀,接着说道,“梦想和家人为什么不可兼得,你不是都能拯救人类了吗?”
少年依旧眼神空洞,没有反应。
斐肖失控地推搡着他,吼道:“城畔生!你他妈不是什么都能做吗?你不是机械师吗?喂!”
“够了。”方览期抓住肥小胖的肩膀,“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他还是没有斗志,那他就枉为城家人了。”
斐肖两人才关上门,身后的墙壁便传来震动,仔细一听便能发现是有人在一拳一拳地锤着,还有一声声压抑的痛哭。
方览期看着同样抹眼泪的肥小胖,“你哭什么?”
“我只是好羡慕那家伙,能自由的追逐梦想真他妈好。”
“是啊,真他妈好。”
肥小胖顿时诧异的看着他,“你刚刚爆粗口了?!”
方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