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静静的吹来,在这个不大的天地间,雾气朦胧,时而被吹散,时而被吹成一团。
我也犹豫了起来,相信悟空师傅送我这斩相思,是真心为我好的;相信哥哥对我说的这些话,是不会欺骗我的。
但一想到,这把仙剑,曾经是魔神蚩尤送给夕瑶仙子,心里头还是有些小小的抵触。
魔神蚩尤,在天地间的名声一直都很差,基本上就是恶名昭著,遗臭万年;而夕瑶仙子,在神话记载以及神话流传中并不多,甚至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夕瑶仙子的任何事迹。
心中那么一点的好感,也仅仅只是她的名字中,有“仙子”二字。
被称为仙子,那必定很不简单,在天地间有着很崇高的身份吧?
“那魔神蚩尤为何要送夕瑶仙子斩相思?”我疑惑问道,同时将斩相思重新握在了手中,之前那熟悉的感觉也开始变得陌生。
哥哥解释道:“因为魔神蚩尤是希望斩断他跟夕瑶仙子的情缘,我想你脑海中看到的画面,其实是夕瑶仙子斩断魔神蚩尤的相思,而并不是斩断她自己的相思,否则话该忘记情缘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剑侠客吧。”
这倒也是。
我对过去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剑侠客却一点都不记得,难道说真的是我斩错了情缘?
闺蜜英女侠也微笑走过来,安慰:“泠泠,虽然说魔神蚩尤在天地间的名声不怎么的好,但对夕瑶仙子还是很痴情、很好的,否则的话,怎么会把天地间最锋利的仙剑送给夕瑶仙子,又怎么会宁愿自己每个午夜痛苦不堪,而不让夕瑶仙子痛苦?”
“为什么?”我问。
哥哥开口:“因为魔神蚩尤,是没有办法,不得不那么做。”
“他当时是魔族中的头领,要对整个魔族人生命安全负责;黄帝代表的是仙族,仙魔之间是无法共存的,必须有一方要消失,要死亡败阵。所以魔神蚩尤为了整个魔族人生命安全,不得不放弃他的感情,不得不背水一战。”
“魔神蚩尤虽败阵,但魔神蚩尤元神始终生生不息,也正是因为这样,天地间才会有光明与黑暗。仙族中的人,时时刻刻担心魔神蚩尤再次苏醒来犯,才会时时刻刻的保持警惕,努力修行,才会有现在美好的世界。”英女侠接过哥哥的话,最后总结道。
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倒是把四周的人都听着云里雾里,最后一起点头,觉得他们两个人说的很有道理。
突然之间,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个人也挺般配的,因为他们两个人遇事真的是太冷静,且对天地间很多复杂的情势,都可以一针见血说破,同时还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只是我想,他们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吧。
正如杀破狼曾经所说的,两个性格相同的人,只能成为朋友,而不能成为恋人。因为他们的性格太相同,这个人要做什么,要说什么,另外一个让人都已经知道,那两个人过跟一个人独自过,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不如一个人过吧。
更何况,哥哥还有一个对他痴心不渝、用情极深,一直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狐美人。
这一次,我坦然握紧了斩相思,那熟悉冰凉气息,再一次融入到了我的身体中:“对了,为什么天地之间流传夕瑶仙子的传说很少呢?”
“因为夕瑶仙子,其实是黄帝的妹妹,在仙魔大战时,仙族中对她的呼声最高,都觉得她才能轻而易举杀死魔神蚩尤,但她却没有去,逃避了那一场战争。”
“在战争结束后,她为了保住魔神蚩尤的元神,甘心牺牲自己的生命。”英女侠说到最后时,深深叹息,又是那么唯美的叹息声。
哥哥打开了纸扇,风轻云淡道:“对于仙族而言,夕瑶仙子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仙族人蒙羞不堪。所以黄帝就下命令,将所有有关夕瑶仙子的传说,都给统统抹杀掉,不准流传,更不准记载。可这天地间的人生生不息,又怎么真的可以将夕瑶仙子的传说,彻底抹杀掉?”
恍惚之中,我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尽管我从来就没有好好读过书……
“喂,你们干嘛都围着我盯着我看?”
这时,剑侠客悠悠清醒过来,一脸懵然望着我们。
有风吹过,他鲜红明媚的长发,以及身上的衣服,都因刚刚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痛苦,渗出汗水全部给湿透,湿漉漉的。
我走到了他的跟前,蹙眉道:“喂,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刚刚会感觉到胸口很疼痛呢?”
“知道呀。”剑侠客平静道。
“啊?”
我瞬间愣住,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心中那一份愧疚情愿,明明被斩相思给斩断了,难道说这斩相思是个冒牌货?
“因为心中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剑侠客说着就揉着胸口,神情也变得幽幽迷惑起:“虽然我不知道,到底丢的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让我这么的心痛,那对我而言,一定是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
我抿了抿嘴唇,内心泛起涟漪,酸酸的:“那你后悔吗?”
“我只后悔,丢了那件对我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但我不后悔,每个午夜心如绞痛的疼痛。”他的语气很轻很坚定。
“为什么?”我问,感动的低垂下鹅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我眼角的湿润。
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无法拟补的故事,除了让他忘却,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他明媚笑着,他说,他突然大吼道:“泠泠!”
“啊?”
被他这么一声大吼,差点把我耳膜给震聋了。
更何况现在的气氛,明明是宁静中带着淡淡的忧伤,才是最唯美,最令人感动的。
可他,不光大声吼,破坏了这唯美意境,更是一把将我给拥抱住,瞬间让我感觉到,天地在旋转,世界万物在旋转。
其实,只是我跟他的位置,发生了对调。
一把红色鲜艳的伞,正中,那本来该熟悉我应该承受的危险偷袭,被他给抵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