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攻克阳平关,命颜杲卿镇守,自己率大军向利州进发,一路上秋毫不犯,各路隘口纷纷闻风而降,李琮所依仗的天险蜀道,竟让李月大军畅通无阻地通过了,李月走的是荔枝道,路况较好,可容骑兵和大型辎重通过,快到利州时,李月大军的给养竟一连几天没有接上,李月所担心之事果然发生,李月命令就地驻扎,等待颜杲卿的消息,三日后,得颜杲卿快报,汉中刺史郭英贪墨朝廷拨来的军饷,克扣军粮,并以遇匪为由,企图搪塞过关,现已被颜杲卿拿下,等待李月指示,李月毫不犹豫,在快报的后面批了一个“斩”字,交给军使带回,颜杲卿按李月指示,斩杀了郭英,并向朝廷禀报。这时朝廷决策重心已东移,此事在朝中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波,很快便平息,李亨遂任颜杲卿为汉中刺史,总督平南大军的后勤,同时派遣事中南巨川为钦差,赴汉中调查郭英一案。
利州(即今天的广元),为川北重镇,则天皇帝的故乡,是成都的北部门户,打下利州,成都平原即在眼前,成都再无险可守。利州现被花敬定占领,有守军两万,原来花敬定刚至利州,便听到了成都的谣言,他立刻明白李琮包藏祸心,刚要返回阳平关,突然得报阳平关已失,守将王秉忠被杀,他只得按兵不动,严守利州城,过了几天,随着一些亲信的陆续逃回,他才知道了阳平关丢失的详细情况,这才终于明白自己竟中了李月之计,小舅子更是不明不白在帅帐内被炸死,花敬定不禁又惊又怒,知道此时再降,李月必不会容他,思量再三后,他决定派手下大将贾秀率五千人偷袭李月后路,自己则坚守利州,等待唐军不战自乱。
不料李月早有防备,命段秀实率二万黑旗军在嘉陵江渡口伏击了贾秀,五千人马无一人走脱,李月将计就计,佯做后路被断,仓皇撤军,花敬定以为贾秀事成,遂衔尾追赶唐军,却陷入唐军的包围圈,被李月先用硬弩伏击,再用铁骑军冲击,不到一个时辰,花敬定剩下的一万五千余人便支撑不住,迅速分崩离析,花敬定最后只率领一千余人拼死杀出包围圈向西逃去,李月大军兵临城下,利州伪刺史达奚珣献城投降。
李月占领利州后,命达奚珣暂领刺史之职,同时命段秀实取绵州、吴昊取隆州、又命荔非元礼取松州,半个月内,三州皆被轻松拿下,一时川中大震,李琮心急如焚,封镇守江州的陈玄礼为尚书右射仆、兵部尚书,命他率领三万军北上,镇守益州的最后一道门户-梓州。
李月尽取川北后,大量百姓纷纷逃亡利州,云南的高适已经取了江州,向成都进逼,李琮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手中只有三万军队,成都城内人心惶惶,李琮父子则将自己关在深宫,整日里寻欢作乐,以图最后的享乐。这时李月得到消息,花敬定兵败后,纵兵掠民,一路上杀人放火,*妇女,所过之处十室九空。李月闻讯大怒,欲亲自提兵追杀花敬定,刚准备出兵,却得到消息,李瑁已将花敬定擒住斩杀,由于巴州与成都互为倚角,李月决定先取巴州。
当夜,谋士谭元凯求见李月,李月引入内堂,命手下回避。
“大将军,属下想冒昧问一下,皇上准备怎样处置李瑁?”
“皇上只命我诛李琮,并未提及李瑁,谭先生出此言,必有缘故,请不妨直说!”
谭元凯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大将军,我本是李瑁幕僚,因不同其政见,隐居洛阳,后投奔大将军。”
李月微微一笑:“谭先生肯以实情告我,可见心诚,不过我早已知晓,谭先生莫怪,若不知人底细,我不会擅用。”
谭元凯一愣,不由叹道:“大将明知我的过去,还不计前嫌用我,可见心胸宽广,让属下佩服。李瑁与我有旧,我不忍看其身死,故特来询问,若李瑁投降,皇上可否免其死罪。”
李月沉思了一会儿答道:“看在他曾劝阻李琮登基,并善待川中百姓的份上,我可奏请皇上,免其一死。”
“多谢大将军,我想赴巴州劝降李瑁,不知大将军可否恩准。”
“好吧!我就等你五日,若五日后,李瑁无消息,我便亲领大军伐之!”
“谢大将军,我这就连夜出发。”
谭元凯告辞刚要离去,李月突然又说道:“他若愿意,可以陪太上皇一起回京。”
谭元凯带着两个随从连夜赶路,第二天下午便赶到巴州,他进城后直奔太守府,求见李瑁,李瑁闻故人来访,命带入后堂,谭元凯看见了李瑁,不禁大吃一惊,当日他离开李瑁时,李瑁风liu倜傥,虽已四十多岁,却只有三十岁的样子,而现在他不到五十,却仿佛是一名六十岁的老者,可见他目前所承受的压力之大。
李瑁一眼便认出了谭元凯,不由生气地说道:“你昔日弃我而去,现在来又有何为?”
谭元凯伏地向李瑁叩首泣道:“我离王爷而去,一直隐居于洛阳,现在在李月大将军手下任谋士,今日前来,是特向大将军讨令而来。”
李瑁冷笑着说道:“你倒是聪明,见李月得势,便投靠了他,事到如今,李月还有什么好说!”虽然口中说不在乎,但脸上肌肉已微微颤动,明显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紧张。李瑁知道自己参与谋逆,几乎已不能幸免,但他实在不想死,否则他早就自尽。看到谭元凯居然还有脸来见自己,恨不得一剑便杀了他,但他的话却是现在自己最想知道的。
“大将军说皇上只命他诛李琮一人,并没有提到王爷,如果王爷肯投降,他可奏请皇上,免王爷一死。”
“投降?我手上尚有三万忠于我的军队,若两军开战,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王爷万万不可,李月大将军所带来五万军队决非一般部队可比,皆精锐中的精锐,加之李月本人用兵如神,至今未遭遇败绩,王爷可知,阳平关天险,唐军只轻伤十几人便拿下,花敬定在利州的两万精锐,唐军死伤仅数百人,就将其击溃。现川中民心向唐,大将军就是体恤民情才愿接受王爷请降,若兵戎相见,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听了谭元凯之言,李瑁无力地坐了下来,他此时对谭元凯再无怨恨,嘶哑着声音对他说道:“就算李月容我投降,但那李亨又岂能放过我,我了解他,其人面慈心毒,他的儿子死在政变之中,必然恨我入骨。”
“王爷,我临走时,大将军曾对我言,若王爷愿意,可随太上皇一起回京,起初我不太明白,现在才明白大将军的深意,恐怕这早就在大将军的掌控之中,若有太上皇出言,皇上也不敢轻动王爷吧!”
李瑁闻言,顿时有了精神,“我听高力士说,父皇对我多次劝阻李琮逼宫颇为嘉许,我若向父皇请罪,父皇一定会原谅我的!”
“王爷,我还有一个建议。”
“元凯快快说来!”
谭元凯见李瑁变脸之快,不禁苦笑一声说道:“王爷回京后,可主动交出王位,再出点钱给李亨赎罪,然后以替母守孝为名,远赴高陵守墓数年,只要不在京中,皇上就拿你无法,等太子即位后,王爷未必不能复出。”
李瑁听了连连点头,“我在川中还有些家产,给了李亨也无妨,元凯,我想再在川中立点功,你去和李月商量一下,看他是否可以安排一下。”
谭元凯连忙点头答应,并再三告戒李瑁,出降时态度是第一重要,要做给京里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