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奴不淡定了,传出几次吞咽唾沫的声音,终于还是压低声音说:“少主,是不是太过冒险?”
“冒险?”我有些不满,回头问:“那你觉得换个方法能挡住帝国的铁骑?”
剑老不在言语,临阵之时最怕出现质疑声,现在我已经怕得要死,听了他的质疑更是害怕。
但除非他们愿意弃城,否则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要不然城内这点人全部出去,半天就会死光。
乌云压顶,帝国的骑兵过来,宛若一块黑布,兵阵最前面犹如箭头,金灿灿一片,全是金甲骑兵,九重境不下一万。
大军到了十里外突然停下,分出三股,最前面的一波有两万多人,有个金甲将军带队,朝着城门口疾驰而来。
我故作镇定,想端起茶几上的杯子,不过手抖得实在厉害,为了不在半途摔碎杯子,只能放在桌上故作镇定。
电视里动辄数十万大军交战,但场面演不出来,现在不用八万,只是先锋两万多过来就已经让人心悸,整齐的脚步声犹如雷鸣,铠甲铿锵,气势如虹。
为的将军到了城门百米的地方高举长枪,数万人瞬间停下。
剑城大门敞开,城头除了东子、剑奴我们三人,再无他人。清晨,淡淡的霰雾下,方圆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金甲将军胯下的异兽显得有些不安,前蹄在地上轻刨,转了半个圈,他才拱手扬声道:“在下苏真,跟韩城主有些渊源……”
我听到这个名字,玄甲下的身躯抖了下,差点打翻茶杯。但父亲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他冷嘲道:“苏真,凌大将军知道你跟逆贼韩无期有些渊源,才让你将功赎罪率军破城,不是让你来这里叙旧。”
而此时远处传来鼓声,声传出百里,震耳欲聋,鼓声一起,所有兵士都举起手中兵器,杀气冲天。
我怎么都想不到,讨伐剑城的会是父亲,他跟师父不是有交情?难道他的处境已经被逼到身不由己了?
刚才呵斥父亲的也是个金甲将军,不过类似于副将。鼓声落他就要往前冲,不过父亲没动,他往前几步又退了回来,怒道:“苏真,将军战鼓已擂,为何不出兵?”
父亲在盔甲下冷笑,“我看雷将军才像主将,既然如此,军队就由你来指挥好了!”
雷姓的金甲将军估计是凌天虎的亲信,修为不过八重境,却指手画脚。父亲说完这句话,竟真的退到旁边,身后半数军士跟着退开。雷将军身后只剩万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阵前的骚乱引起了主阵的注意,不多时就有一骑绝尘而来,到近前怒喝道:“苏真,你敢抗命!”
“将军说笑,末将只是觉得剑城内气氛不对,怕是韩城主已经赶回,贸然惹恼韩城主,凌大将军恐怕也承不住怒火。但雷将军觉得他能攻进城内,末将愿意让位!”
我听完吁了口气,因为父亲提起韩无期的时候,整个兵阵的气势大减,雷将军身体都跟着抖了下,想要出言反驳,但父亲冷哼,他顿时不出声来。
父亲刚才说的话算得上机密,不合适当着士兵的面说出来,他如此做,显然是在帮剑城削弱己方的士气。而且我是韩无期徒弟的身份已经公开,他应该知道城上的人是我了。
他刚才的话加上我的身份,还有怀疑的人恐怕都要信以为真了,只是雷将军好像不服,但通报的将军对父亲抱拳,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两人都要转身离开。
我心念一动,加上见到父亲,狂跳的心逐渐平静,站起来淡淡的说:“苏将军,我师父刚才传话,想请苏将军进城一叙。”
父亲和那人刚要离开,闻言都停了下来,又小声议论了几句。不多时父亲才回身对着城头说:“恭敬不如从命!”
雷姓将军错步跟上,想要一同进城,我眉头微微一皱,铿锵声划破沉寂的荒野,雷将军身前出现一道很深的剑痕,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狼狈不已。
我冷声说:“雷将军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我师父说了,只见苏将军!”随后挥了挥手,东子上去将贪狼和凌督放下。
空城计最怕的是什么?最怕遇到蠢货。
当初诸葛亮摆下空城计,就是知道司马懿是个聪明人,考虑的问题多。如果遇到个莽夫,历史上也就没孔明什么事了。
雷将军应该是靠裙带关系上位,有监视父亲的意思,颇有莽夫潜质,要是我离开后他为了拍马屁,率人强夺贪狼和凌督,那真是全盘皆输。
父亲放下兵器,取下头盔。虽然只是在昆仑山有过一面之缘,但他的模样已经牢牢印在我心里。
他下了战兽独自朝着城门口走来,我和剑奴下城迎接,父亲路过扫地的重犯身前,眉头微微皱了皱。城门关闭后,我和东子才拉开面甲。
“长大了!”父亲脸上没有惊愕,只是微微一笑,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眼里流露出太多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