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宏大的目标呢。”宇普西隆说,“但是,杀害白塔法师,和‘永恒’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吧?我看不出这之间的联系。”
“你不需要。”阿萨巴姆说。
“哎呀,不至于吧?能够说出自己的目标,却不能解释目标和行为之间的关系,这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请告诉我吧,牺牲他人性命所能追求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永恒。”
宇普西隆的语调仍然是放松的,但罗彬瀚认为自己已从中听出了某种明显的讽刺意味。阿萨巴姆似乎也和他想的一样。她的眼睛睁开了一些,冷峻无情地看着他们。
“你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她说。
“我不知道呢,小姑娘。啊,当然,白塔的历史我是稍微了解过一些的。本来单灵格主义的抬头就是从我曾经支援过的星河战线战区开始的,要说对那件事的详情,我自认比中心城的绝大多数人都要清楚。但是,我不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你所杀死的白塔法师,就算不能说每一个都是完全的清白,至少我调查过的好几位都没有什么称得上罪行的东西。仅仅因为他们所隶属的组织,就可以这样毫无道理地侵害他们吗?”
“你们把死亡看作牺牲。”阿萨巴姆说。她那平淡的语气使外人难以判断她想表达的是怎样一种意思。但罗彬瀚听出了她的不以为然。他还看到宇普西隆皱起眉头。
“那是当然的吧。谁也不会希望自己是……”
“所有人都会死。”阿萨巴姆说,“现在,所有人都会死。那不是一种牺牲。”
“这就是你演着少爷说冷笑话的理由吗?”罗彬瀚插嘴。没人理他,但他也不感到失落。与之相反的是他对阿萨巴姆的言论产生了空前的兴趣。那说来实在不公,但他确实发现比起他,阿萨巴姆更愿意和宇普西隆交谈。她会因宇普西隆的言语而不悦,倒好像永光族的言辞比罗彬瀚更为冒犯似的。那没准是因为警匪不容,或者光暗相克之类的玩意儿。可理由并不重要,现在只要矮星客在哪儿生气,哪里就是罗彬瀚的快乐源泉。
但这时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他预计将继续无视自己的阿萨巴姆忽然看向了他。
“你本该说服他。”她说。
有几秒罗彬瀚以为她并不是冲着自己说话。他没有能力说服在场的任何人,或马,或食人族。但阿萨巴姆的确冲他皱着眉,简直如宇普西隆的翻版。
“我干嘛说服他?”罗彬瀚莫名其妙地问,“说服条子对你网开一面?”
“他。”阿萨巴姆重复道。
她也许是想把这个词着重念一遍,但无疑不是很沉重。罗彬瀚细细揣度了半分钟,终于意识到她想说的不是宇普西隆。
“……少爷的绰号是会烫你的嘴吗?”他说,“我没住在你脑子里,好吧?”
“你在他的船上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阿萨巴姆像是要指出什么似地说。
“这你去怪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