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个头都挺大的。”罗彬瀚说。他现在倒不害怕,可是变得非常纳闷,很希望有谁能给他点提示,可阿萨巴姆离得很远,而加菲也对宇普西隆退避三舍。
“周雨先生了解我故乡的历史吗?不是说设立光之守护者以后的推广宣传,而是在那之前,在和联盟的文明们相遇以前,我的故乡和祖先们所发生的事情。”
罗彬瀚迟疑地点了点头。他确实还记得∈为他精心准备的光之国历史小课堂。可当他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后,他又果断地摇起头。是的,他也听过微积分和线性代数,但那不代表他了解它们。它们和他不过是碰巧在同一间教室里待过。而对于永光境,光之国,那些翠绿的、光滑发亮的琉璃状星星,马林对自己故乡的描述犹在耳畔。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法想象它们是怎么形成的。
“你们把自己的星星烧成玻璃。”他诚实地说,“听起来挺强迫症的。”
“哈哈,是有点呢,周雨先生。关于这件事,我也只是在学校里听说过,完全没有真实的感觉。但所有能找到的历史记录确实是这样描述的。在很久以前,我的先祖们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永光族’。从种种生理特征来说,他们是经历过几次升华改造的泛智人种。所谓的殖装开发,在当时也只是一个非常偏门的以太控制延伸项目,是为了破解和利用约律现象而做的。我用‘破解’这个词,是因为当时我的祖先们并不相信魔法是自然存在的事,所有约律类虽然看起来像生命,实际上却只是‘现象’。这就是说,和星光照到地面,或者石头被风吹化是一样的。能够懂我的意思吗?”
“正常石头倒不会跟我聊天。”罗彬瀚说。
“是这样呢。不过,‘以为彼此能够交流’的错觉也是存在的吧?比如说,一些生物虽然并不理解对方的语言,却能精准地模仿出听到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在和我们交流一样。当然这种模仿还是很容易识破的,但如果是周雨先生你自己构建的呢?假如你现在正处于一台催眠人做梦的机器里,在大部分时间里,那台机器都不会干扰你的思维,但却会使你自己虚构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朋友。他完全地参与了你的生活,在你所有的记忆里留下痕迹,你也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种喜好——但是,这个人实际上却不能称为‘生命’,只是周雨先生你的衍生而已。是机器让周雨先生你产生了一种恒定的、长期的妄想。”
罗彬瀚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他不难理解宇普西隆的话,可是不喜欢这个比喻。
“……对于我的祖先来说,他们认为约律类就是这样的一种现象,某种高级机器所制造出的强力幻觉,只有心灵的弱者才会相信。不也过和针对个体的催眠不同,许多约律类是由‘真实生命体’的共同想象构成的,比方说,光明、黑暗、死亡、生命、暴力……像这样的概念所构成的约律类集合体,在联盟的一些理论里被分类为‘原种’,而制造这种幻觉的机器——姑且就把它视为某种机器吧——被对应的称为‘高级无穷许愿机’、‘自然指数特异性扭转点’、‘深渊机器’……无远域理论的话,‘灵场源’的概念是最接近的。当然,这些理论实际上要比我说的复杂很多,因为如果要以‘真实的生命’来定义,所有的生命体不都是一些构造复杂的机器而已吗?为了证明‘真实的生命’和‘幻想的生命’有本质上的不同,换句话说,只有理识类是真正的生命,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很巨大的。白塔加入联盟前进行的多次入侵、与联盟的密学战争、连携合约、辩道战争,还有过去十月所发动的数次论道战争和对外冲突,都可以说和这个理论有关。”
罗彬瀚耸耸肩。他觉得自己对此没表露什么感情,巨人却哈哈地笑了起来。